随行的其他人,无论是文武官员还是护卫兵士,也都静静地听着。
这不合时宜却又直击心灵的歌声,伴随着单调的车轮声,融入了这北疆深秋的苍茫景色之中,为这趟回归长安的旅程,定下了一个悠远而略带感伤的基调。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马车内,颠簸而有节奏地摇晃着。
李建成盘膝坐在柔软的垫子上,怀里抱着刚刚睡醒、还揉着惺忪睡眼的李承宗。
他将儿子放在自己腿上,大手轻轻地、有节奏地晃动着,试图安抚这小小的孩儿。
嘴里,那沙哑的歌声依旧在慢慢哼唱着……哼唱着《送别》的旋律。
他的目光有些悠远,仿佛透过摇晃的车帘,看到了那片刚刚离开的、辽阔的土地和那些质朴的人们。
然而,他并没有将这首歌完整地唱完。
或许是因为,歌里唱的是“知交半零落”,是“今宵别梦寒”,是充满伤感的诀别。
而他们与北疆,并非诀别,他心中笃定,他们,终究会再见。
这充满离愁的歌词,与他心中那份“必将归来”的信念,终究是有些不合了。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我们尊贵的太子殿下唱得……实在是不怎么好听?那不成调的旋律、沙哑的嗓音,终于把腿上那个对音乐审美尚且朴素的小家伙给吓着了?只见李承宗小嘴一瘪,眉头一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了对父亲歌喉的抗议?那谁又能知道呢!)
反正,李建成的歌声,是被他宝贝儿子的哭声给成功地“打断”了。
他手忙脚乱地赶紧哄孩子,那点离愁别绪,瞬间被这甜蜜的负担冲散得无影无踪。
郑观音在一旁看着这对父子,忍不住掩嘴轻笑。
车窗外,古道漫长,前程未知。
车厢内,哭声与哄劝声交织,生活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就是我们的太子殿下,一位心怀天下的开拓者,一位深谋远虑的阴谋家,同时也是一位……唱歌能把儿子吓哭的、笨拙而真实的父亲。
最终还是李建成使出了“杀手锏”,以“等看到小河就带你去捉小鱼、抓螃蟹”为交换条件,这才让李承宗止住了洪亮的哭声。
小家伙在李建成怀里乖乖坐了一会儿,摆弄着那个精致的火车小模型,玩着玩着,突然仰起小脑袋,眨巴着大眼睛:“阿耶,我想听……狼烟起!”
得,刚才嫌弃老爹唱《送别》难听的是你,现在点名要听更“炸裂”的也是你!
“好!阿耶唱给你听!”
李建成闻言,精神一振,抬手宠溺地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随即清了清嗓子,运足了所谓的“丹田真气”,扯开嗓子就吼了起来:
“狼烟起……江山北望(破音)!”
这声音,如同生锈的破锣被猛力敲响,又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公鸡在垂死挣扎,直冲霄汉!
蕴含的内力(或许有?)甚至把拉车的骏马都惊得一个趔趄,发出一声不安的嘶鸣!
赶车的薛仁贵同样也是一个哆嗦,手里的缰绳差点脱手!
这声音……这声音就跟谁他娘一个不小心踩了他蛋似的!
尖锐、凄厉,还带着一股子难以言说的痛苦劲儿!
好在现在是白天,要是晚上都他娘的得担心能把狼给招来!
他心中不由得又回想到当初太子殿下在军营里教他们唱这首歌时的“惨烈”景象……说实话,驴叫的都比他唱得有调!
算了……算了!
毕竟是殿下,不能非议!
可车厢里的太子殿下,听到儿子被这“豪迈”歌声逗得“咯咯”直笑,明显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打算要一展歌喉,将整首《精忠报国》进行到底!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持续破音)!”
在李建成看来,军歌嘛,就得这么吼起来才得劲儿!
要什么音准?
要什么旋律?
气势!
气势才是他娘的关键!
薛仁贵在外面听得是龇牙咧嘴,实在忍不下去了!
他生怕殿下再这么唱下去,不仅马受不了,连他自己的耳朵也要跟着遭殃。
于是,他把心一横,运起丹田气,用比李建成那破锣嗓子更高、更准、更雄壮的声音,接了下去,吼了出来:
“心似黄河水茫茫!”
他这一嗓子,如同在浑浊的噪音中注入了一道清流(虽然是咆哮的清流),瞬间将调子拉回了正轨!
紧接着,仿佛是听到了进攻的号角,护卫在车队两侧的骑兵、跟在后面的兵士,那些曾经在北疆军营里被太子殿下“摧残”过、也无数次吼过这首歌的将士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纷纷扯开嗓子,跟着薛仁贵齐声吼了起来: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慢慢的,整个车队,从前方到后方,都响起了同一个雄壮而整齐的声音!
李建成的破音,瞬间被这千人合唱的磅礴声浪所淹没、所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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