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彪洪亮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带着边关风沙的粗粝感。他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封火漆密信,信角沾染着暗红色的污渍,似是干涸的血迹。
“陛下!戎狄集结五万铁骑,三日前突袭陇西。肃州、甘州、凉州接连告急,韩将军亲临前线,浴血奋战,然兵力悬殊,粮草不济,恳请朝廷速发援兵!”
景帝端坐龙椅,冕旒下的面容看不真切,唯有紧握扶手泛白的指节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太后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地倚在凤座上,对眼前的紧急军情恍若未闻,兀自喃喃:“哀家的头……好痛……保儿,保儿何在?”
萧逐渊与时若立于丹陛下,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时若借着袖子的遮掩,轻轻捏了捏萧逐渊的手,低语:“阿渊,太后这症状,不单是曼陀罗花粉所致,更像是长期服用‘彼岸膏’后,骤然断药的戒断反应。”
萧逐渊微微颔首,目光如炬,扫过马彪身后那名佩刀上刻有飞鸟纹的副将。那副将垂首肃立,看似恭谨,眼神却不时瞟向御座方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马将军请起。”景帝的声音沉稳,听不出喜怒,“陇西军情,朕已知晓。然调兵遣将,事关国本,需从长计议。”他话锋一转,锐利的目光射向仍跪在地上的晋王,“晋王,这珊瑚树,你从何得来?”
晋王伏地颤抖,涕泪横流:“陛下明鉴!此树……此树是臣月前从一西域商人手中购得,层层查验,绝无问题啊!定是……定是有人陷害于臣!”
“查验?”景帝冷哼一声,“是何人查验?”
“是……是内务府采办司管事王德贵……”晋王慌忙答道。
王德贵!这个名字让萧逐渊与时若心头一震。正是那个与冯保勾结,负责运送“彼岸膏”的内务府太监!
“传王德贵!”景帝下令。
然而,不过片刻,前去传唤的侍卫匆匆回报:“陛下,王德贵……已在今晨被人发现溺毙在御花园的荷花池中!”
又一条线索断了!萧逐渊与景帝目光一触即分,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对手的动作,快得惊人。
“陛下!”马彪再次叩首,声音急切,“军情如火,陇西万千将士正在浴血奋战,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韩将军临行前嘱托末将,若朝廷援军迟迟不至,他……他唯有以死报国!”他这番话说的悲壮,字字泣血,顿时引得几位武将出列附和。
“陛下,马将军所言极是!戎狄凶残,陇西若失,西北门户洞开,后果不堪设想啊!”
“臣愿领兵驰援陇西!”
“请陛下速做决断!”
文臣队列中却起了争议。
“调兵非同小可,粮草、军械、民夫,皆需时间筹措,仓促出兵,恐非良策。”
“况且,太后凤体违和,京城亦需兵力镇守……”
大殿之内,顿时分为两派,争论不休。主张立即出兵的多是武将,以及与陇西将领关系密切之人;主张谨慎行事者,则以文官和老成持重的勋贵为主。
就在这僵持之际,一直沉默的萧逐渊忽然出列,躬身道:“陛下,臣有一言。”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他身上。这位年轻的辅国公世子,近来屡立奇功,更在方才的“珊瑚惊变”中反应迅速,其立场举足轻重。
“萧爱卿但说无妨。”景帝抬手示意。
“谢陛下。”萧逐渊直起身,目光平静地扫过马彪及其身后的副将,“马将军忧心边关,忠勇可嘉。然,臣有一事不明,想请教马将军。”
马彪眉头微皱,拱手道:“世子请问。”
“据兵部邸报,陇西防线经营数十年,固若金汤,韩将军麾下更有五万精锐。戎狄虽众,何以在短短三日内,连破三座重镇?此其一。”萧逐渊声音清晰,不疾不徐,“其二,边关六百里加急,通常先至兵部,再由兵部呈报陛下。马将军身为边将,不经兵部,直闯宫闱,面呈军情,似乎……于制不合?”
这两个问题,如同两把利刃,直指要害!殿内顿时安静下来,方才主张立即出兵的几位武将,也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马彪脸色微变,随即梗着脖子道:“世子久居京城,不知边关险恶!戎狄此次来袭,不同以往,骑兵来去如风,且……且似乎对我军布防了如指掌!至于末将直闯宫闱,实因军情万分紧急,兵部流程繁琐,恐贻误战机!韩将军有密信让末将面呈陛下!”说着,他再次举起那封血书。
“了如指掌?”萧逐渊抓住这个词,步步紧逼,“马将军的意思是,我军中有内奸?”
“这……”马彪一时语塞,额角渗出细汗。
这时,他身后那名佩刀有飞鸟纹的副将忽然开口,声音阴柔:“世子爷莫非是在怀疑韩将军的忠心,怀疑我等边关将士用鲜血换来的军报?”他这话极其刁钻,直接将问题引向了忠奸之辩。
萧逐渊却看也不看他,目光依旧锁定马彪:“本世子并非怀疑将士忠心,只是觉得此事蹊跷甚多。譬如,马将军口口声声说粮草不济,但据本世子所知,三个月前,朝廷刚拨付陇西一批足以支撑半年的粮草军械。如今不过三月,何来不济之说?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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