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医院走廊,只剩下应急灯亮着微弱的光。重症监护室的红色指示灯在墙壁上投下狭长的影子,像一道悬在沈知意心头的警钟,让她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她靠在监护室门外的墙壁上,身上裹着顾清许留下的黑色外套 —— 那是几个小时前,顾清许强行让她歇一会儿时留下的,可她怎么也睡不着。眼前反复闪过灯架坠落的瞬间:陆寒舟扑过来时的决绝,后背渗出的鲜血染红她裙摆的温热,还有他昏迷前说 “我爱你” 时的虚弱眼神,每一个画面都像刀子一样,在她心上割出细密的伤口。
脚边放着一个保温桶,里面是她中午特意回家炖的鸽子汤 —— 医生说术后喝鸽子汤有助于伤口愈合,她守在厨房炖了两个小时,小心翼翼地装在保温桶里,却因为监护室不让探视,只能一直放在这里,连让他喝一口都做不到。
沈知意弯腰,轻轻抚摸着保温桶的外壳,指尖传来残留的余温,像陆寒舟之前掌心的温度。她想起庆功宴前,他还笑着跟她说 “等忙完了,我们带澜澜去海边度假”,可现在,他却躺在冰冷的监护室里,身上插着各种管子,连睁开眼睛看看她都做不到。
“陆寒舟,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 她轻声呢喃,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澜澜还在等你陪他搭积木,我还在等你兑现海边度假的承诺,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保温桶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她赶紧用手背擦掉眼泪,怕被护士看到 —— 刚才护士劝她去休息室时,她还强装镇定说 “我没事,再等等”,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的焦虑和恐惧,已经快把她压垮了。
就在这时,监护室的门突然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小姑娘走出来,看到靠在墙上的沈知意,吓了一跳:“沈小姐,您怎么还在这里?这么晚了,怎么不去休息?”
“我…… 我想再等等。” 沈知意赶紧直起身,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他有没有什么变化?比如…… 醒过来?”
护士看着她眼底的红血丝和憔悴的脸色,心里满是同情:“陆先生刚才醒过一次,意识还不太清醒,只问了一句‘沈小姐呢’,我们跟他说您在外面休息,他才又睡过去。医生说他恢复得不错,明天早上应该就能转到普通病房,到时候您就能进去看他了。”
“他醒过?还问起我了?” 沈知意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之前的疲惫和焦虑仿佛被一扫而空,“他有没有说别的?比如伤口疼不疼?想不想喝水?”
“他没说太多,就是念叨着您的名字,还试图伸手找什么,应该是想找您吧。” 护士笑着说,“您别太担心了,陆先生很坚强,恢复得比预期好很多。您现在赶紧去休息一会儿,不然等明天他醒了,看到您这个样子,肯定会心疼的。”
沈知意点了点头,却没有动 —— 她还是想在这里等,哪怕只能隔着门,离他近一点,心里也能踏实一些。护士知道劝不动她,只好递给她一条毛毯:“那您披着这个,别着凉了。有什么情况,我会第一时间告诉您。”
“谢谢你。” 沈知意接过毛毯,紧紧裹在身上,心里泛起一股暖流。
护士走后,走廊又恢复了寂静。沈知意重新靠在墙上,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护士的话 —— 他醒过,还在找她。这个认知像一道光,驱散了她心里的恐惧,让她更加坚定了要守在这里的决心。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和澜澜的聊天界面。晚上澜澜发来视频,问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陪我搭积木”,她强忍着眼泪说 “爸爸在忙工作,过几天就回来”,挂了视频后,她躲在楼梯间哭了很久 —— 她不敢告诉澜澜真相,怕孩子担心,更怕自己绷不住情绪。
手机里存着很多一家三口的照片:幼儿园颁奖礼上的同框、草莓蛋糕店的笑容、游乐园里的打闹…… 沈知意一张一张地翻看,手指轻轻划过屏幕上陆寒舟的脸,心里满是期待:等他好了,一定要带澜澜一起,拍更多的照片,创造更多的回忆。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走廊里开始有护士和医生走动,脚步声打破了深夜的寂静。沈知意揉了揉僵硬的脖子,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发麻的腿 —— 她守了整整一夜,却一点也不觉得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等他醒来,第一时间出现在他面前。
早上七点,护士推着治疗车走过来,看到沈知意,笑着说:“沈小姐,您等久了吧?陆先生已经醒了,意识很清醒,医生说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您现在就能去看他。”
沈知意的心脏猛地一跳,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她赶紧提起保温桶,跟着护士快步走向普通病房。推开门的那一刻,她看到陆寒舟靠在床头,脸色虽然苍白,眼神却很明亮,正朝着门口的方向望过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所有的语言都变得多余。沈知意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快步走到病床边,放下保温桶,紧紧握住他的手:“陆寒舟,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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