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的动作比阿依娜想象的要快得多。
就在他离开阿依娜宫殿的第二天上午,一场毫无预兆的雷霆风暴席卷了兵部左侍郎王敬的府邸。
据说,是皇帝直属的玄甲卫直接闯入,当着早朝刚散、正准备回家用饭的王敬的面,从其书房暗格中搜出了与入库记录不符的真实军械清单。几乎是同时,另一队人马直扑城南兴隆当铺,从丙字库第七号箱里起获了记录着军械流向黑市的商队账本。
人赃并获,铁证如山。
王敬当场瘫软如泥,被玄甲卫像拖死狗一样拖走,押入了诏狱。其家产被抄没,府邸被封,家眷奴仆一律收监待审。
消息传开,朝野震动。
兵部尚书赵擎在得知消息时,正在用茶,听闻心腹王敬竟以如此迅速且难看的方式落马,手中的官窑瓷杯“啪”地一声摔得粉碎,脸色铁青,半晌说不出话。
他第一个反应是身边出了内鬼!否则皇帝怎么可能如此精准地知道暗格和当铺箱子?但王敬此事做得极其隐秘,知晓内情者寥寥无几……赵擎的目光阴鸷地在所有幕僚和下属脸上扫过,疑窦丛生,却抓不到丝毫头绪。
这种被窥破秘密、却不知对手如何出招的感觉,让他憋闷得几乎要吐血。他损失了一员掌管实权的干将,军械这条线上的财路和人事安排也被瞬间打乱,更重要的是,皇帝此举,无疑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狠狠扇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而更让赵擎心惊的是,他不由自主地再次想起了那个楼兰公主。前几日刚因她搅黄了核查西域商队之事,今日他的心腹就因军械贪墨案落马……这真的只是巧合?
那个看似愚笨不堪的女人,难道真有如此邪门的运气?还是说……她根本就是深藏不露?
赵擎眼中杀机毕露。不管是不是她,宁错杀,不放过!这个和亲公主,绝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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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之中,消息灵通些的妃嫔也隐约听到了前朝的风声,虽不知具体细节,但都知道赵尚书一派吃了大亏,连带着与赵擎关系密切的林贵妃,这几日也称病未曾出宫门,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
阿依娜听闻王敬落马的消息时,正对着一碗黑乎乎的补药发愁。这是太医署按例送来的,说是给各位主子调理身体所用。
「系统,这药没问题吧?」她下意识地在心里问了一句。经历了王敬之事,她更加警惕。
【检测中……检测完毕。药品成分:当归、黄芪、熟地……均为普通滋补药材,无毒无害。但药材品质为次等,药效微弱。】系统冷冰冰地回应。
阿依娜松了口气,没毒就行。至于以次充好?大概是内务府那帮看人下菜碟的家伙,欺负她这个不得宠的异国公主吧。她正打算捏着鼻子灌下去,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预警波动。
【提示:检测到高频情绪波动源靠近。目标:林贵妃。情绪分析:愤怒89%,怨恨95%,杀意73%。建议宿主提高警惕。】
阿依娜的手一抖,药碗差点摔了。
林贵妃?杀意?冲她来的?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到殿外传来一阵喧哗,以及宫女惊慌失措的行礼问安声。
「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滚开!」一个尖锐而充满戾气的女声响起,伴随着清脆的巴掌声和宫女的痛呼。
紧接着,殿门被人粗暴地从外面推开,一身华丽宫装、妆容精致却掩不住满脸怒容的林贵妃,带着一群气势汹汹的太监宫女闯了进来。
阿依娜心中警铃大作,立刻站起身,做出惶恐不安的样子,笨拙地行礼:「贵、贵妃娘娘……」
林贵妃那双美目如同淬了毒,死死钉在阿依娜身上,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笑容。
「楼兰公主,真是好大的架子!本宫在外通传,你的宫女竟敢阻拦?」
阿依娜内心「呸」了一声,「通传?你明明直接打人闯进来的!」面上却愈发惶恐,拼命摇头:「没、没有……不敢……她们,不好,该罚……」她语无伦次,似乎被吓坏了。
林贵妃冷哼一声,显然没耐心看她演戏。她今日就是来找茬的,而且必须找到!
王敬是赵擎的左膀右臂,如今折了,赵擎在前朝定然艰难。她与赵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怎能不恨?虽然赵擎派人传话,说此事蹊跷,让她暂忍,但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所有疑点都隐隐指向这个楼兰女人,就算不是她做的,也定是她带来的晦气!
更何况,陛下最近来后宫的次数本就寥寥,竟还去过这贱人这里两次!虽然没留宿,也足以让她妒火中烧。
「本宫近日凤体违和,夜间总受梦魇所扰,太医院那群废物查不出缘由。」林贵妃踱步上前,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指控的意味,「有人向本宫禀报,说你这宫里,近日总有鬼鬼祟祟的异动,怕是藏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本宫,甚至意图诅咒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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