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风波虽暂告一段落,但其引发的暗流却在后宫前朝悄然涌动。
阿依娜回到自己所居的“琉璃阁”,屏退了左右,只留下从楼兰带来的、略微懂些官话的贴身侍女阿月。她靠在窗边的软榻上,看着窗外庭院里几株略显寂寥的花树,心绪难平。
「公主,您今日在朝堂上……真是太冒险了。」阿月递上一杯温热的奶茶,脸上写满了后怕,压低了声音用磕磕绊绊的官话混合着楼兰语说道,「那位赵尚书和王侍郎,看您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阿依娜接过奶茶,温暖的杯壁稍稍驱散了指尖的凉意。她如何不知冒险?但当时那种情形,她别无选择。她轻轻叹了口气,用楼兰语低声道:「我知道。但为了楼兰,我必须这么做。幸好……他似乎明白了。」
这个“他”,自然是指皇帝萧衍。阿依娜至今仍想不通,为何每次她凭借那些“莫名其妙”出现在脑海里的信息做出一些看似无心的举动时,萧衍总能精准地捕捉到其中的关键,并加以利用。他看她的眼神,探究中带着审视,偶尔还会掠过一丝她看不懂的兴味,让她既安心又莫名地心悸。
「可是公主,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阿月忧心忡忡。
「我知道。」阿依娜抿了一口奶茶,甜香中带着咸味,是故乡的味道,让她稍微安定下来,「我们以后要更加小心。」
果然,不出所料。下午时分,琉璃阁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林贵妃宫里的掌事太监,李公公。
李公公脸上堆着程式化的笑容,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倨傲,对着阿依娜略一躬身,尖细的嗓音拖着长调:「奴才给公主请安。贵妃娘娘听闻公主今日在朝堂上受了惊吓,特在‘揽月阁’设下小小茶宴,为公主压惊,也顺便让公主与我大晟后宫诸位姐妹熟悉熟悉,免得日后生疏了。」
来了。阿依娜心中警铃大作。林贵妃,兵部尚书赵擎在宫中的盟友和……情人。系统之前模糊提及过他们的关系不寻常。赵擎刚在她这里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林贵妃的“茶宴”岂会安什么好心?
【叮!新瓜提示!】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目标:贵妃宫掌事太监李公公。瓜料:此人是林贵妃心腹,擅长捧高踩低,暗中帮林贵妃处理过不少见不得光的事(包括给失宠妃嫔饮食中下慢毒、克扣份例)。他右手袖袋里藏着一小包来自西域的‘幻丝粉’,疑似准备在茶宴上做手脚。作用:服用少量会使人精神恍惚,易于引导说出真话或行为失常;用量稍大则可能引发剧烈腹痛,状似急症。(附:幻丝粉特征:无色无味,细如尘埃,遇水即溶)】
阿依娜心底一寒。果然是一场鸿门宴。而且对方竟然打算用来自西域的药物来对付她,是想坐实她“携带不祥之物”或是“自作自受”?
她面上却迅速浮起一层受宠若惊又略带惶恐的表情,站起身来,学着宫中嫔妃的样子生涩地回了个礼,用她那半生不熟的官话磕磕绊绊地道:「多、多谢贵妃娘娘……厚爱。阿依娜……惶恐。」
李公公眼底闪过一丝鄙夷,面上笑容不变:「公主殿下客气了。娘娘也是一片好意。还请公主稍作准备,随奴才前往吧?」
「好、好的。」阿依娜点点头,对阿月使了个眼色,「阿月,陪我……一起去。」
揽月阁内,香风阵阵,珠环翠绕。
林贵妃一身玫红色宫装,云鬓高耸,金钗步摇,华贵非常。她坐在主位,姿态慵懒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仪。下首坐着几位位份较高的嫔妃,多是依附于她或是保持中立的。她们见到阿依娜进来,目光各异,有好奇,有审视,更多的则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和看好戏的神情。
「臣妾/嫔妾参见贵妃娘娘。」众妃向林贵妃行礼。
阿依娜也依样画葫芦,笨拙地行礼:「阿依娜……参见贵妃娘娘。」
林贵妃目光落在阿依娜身上,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娇柔却带着刺:「哟,这就是楼兰来的阿依娜公主吧?快起来吧。早就听说公主容貌殊丽,颇具异域风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呢。」那语调,听起来可不像纯粹的夸奖。
「多谢……娘娘。」阿依娜站起身,依旧低眉顺眼。
「赐座。」林贵妃随意一指靠近末尾的一个位置,「公主不必拘礼。今日请你来,就是姐妹们一起说说话,喝喝茶,尝尝御膳房新做的点心。」
宫娥奉上香茶和精致的点心。
阿依娜谢过,小心翼翼地坐下,只沾了半边椅子。她目光快速扫过眼前的茶杯和点心碟。
【系统,检查茶点。】她在心中默念。
【扫描中……茶杯边缘左侧下方有极细微的‘幻丝粉’残留痕迹,应是涂抹时不小心沾到的。点心无毒。】系统迅速回复。
阿依娜心中冷笑,果然是从茶杯下手。她端起茶杯,宽大的袖摆自然垂下,似乎是要喝茶,却在唇瓣即将碰到杯沿的瞬间,手腕“不经意”地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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