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玄那句“一直这样”的请求，如同在小白和小青心中种下了一颗既甜蜜又酸涩的种子。日子依旧平静地流淌，但姐妹俩观察弟弟的视角，却悄然增添了一层新的意味。她们更加留意他的一举一动，每一个似曾相识的小动作，每一句无意中冒出的话，都让她们的心湖泛起涟漪，仿佛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颗小石子，荡开一圈圈名为“回忆”的波纹。
这日清晨，小白照例在面湖的露台上准备早茶。一套羊脂白玉茶具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她素手纤纤，正在冲泡的却不是平日喝的“寒潭烟”，而是一种色泽金黄、香气更加馥郁醇厚的灵茶“金曦露”。这是前几日镇元大仙遣童子送来的，说是对稳固神魂颇有裨益，尤其适合现阶段的小玄。
小青穿着一身青碧色的束腰长裙，像一株挺拔的青竹，正盘腿坐在旁边的软垫上，对着初升的朝阳吐纳，周身有淡淡的青色光晕随着呼吸明灭。小玄则穿着小白给他换上的柔软棉质小睡衣，盘腿坐在小青旁边的一个更小的蒲团上，学着她的样子，闭着眼睛，小肚子一鼓一鼓，模样认真又可爱，虽然他还远未到需要如此系统修炼的阶段，但模仿二姐让他觉得很有趣。
小白将冲泡好的茶汤倒入三个杯中，金黄色的液体在白玉杯中荡漾，香气四溢。她先端起一杯，轻轻吹了吹，递到小玄面前：“弟弟，尝尝这个，小心烫。”
小玄睁开眼，接过对他来说有些大的杯子，两只小手捧着，凑到鼻子前嗅了嗅，小眉头微微动了动。他没有立刻喝，而是抬头看向小白，黑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用小奶音清晰地说道：“姐姐…不喝…‘雪雪’了？”
小白执壶的手微微一顿。小青也停下吐纳，睁开了红眸，好奇地望过来。
“雪顶寒翠”是小白喝了千年的茶，小玄重伤前，几乎都是他亲自去采集。自他昏迷后，小白确实很少再碰，一来是睹物思人，二来是那茶性极寒，于她修养心绪并无太多益处。这几日换了“金曦露”，她本以为小玄不会留意，没想到他竟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同。
小白放下茶壶，温柔地笑了笑，解释道：“这是镇元子前辈送的新茶，对弟弟你现在恢复身体有好处。姐姐陪你一起喝这个，好不好？”
小玄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低头小心地啜了一口金曦露，砸吧砸吧小嘴，似乎在品味，然后抬头对小白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好喝…姐姐喝的…都好喝。”
这话语里的依赖和毫无保留的信任，让小白心头一暖。她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乖。”
小青凑过来，拿起自己的那杯茶，牛饮而尽，然后咂咂嘴道：“嘿，这老倌儿送的茶味道是不错，灵气也足！不过比起你二姐我珍藏的‘百花酿’还是差了点意思！等你这小身板再好点，二姐带你偷…呃，去王母娘娘的蟠桃园里摘点好果子酿更好的！”她总是这样，但眼里的宠溺却藏不住。
小玄听到“蟠桃园”和“好果子”，眼睛亮了一下，显然被勾起了兴趣，眼巴巴地看着小青：“二姐…果子…甜吗？”
“甜！当然甜！三界最甜的果子就在那儿了！”小青得意地扬起下巴，青色的发带随风飘动，“到时候二姐给你摘最大最红的！”
小白看着又开始“教坏”弟弟的小青，无奈地摇摇头，语气却带着纵容：“你呀，别总怂恿他干这些。好好喝茶。”说着，又给小玄的杯子里添了一点，温度正好。
小玄捧着杯子，看看温柔浅笑的小白，又看看神采飞扬的小青，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喝着茶，小小的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安宁满足。这一幕，温馨得如同画卷，深深印在姐妹二人的心底。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透过窗棂在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小白和小青靠在客厅的软榻上小憩，小白手中还拿着一卷阵法图谱，眼帘却已低垂。小青则没那么讲究，直接歪在榻的另一头，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着了。
小玄自己在厚厚的地毯上玩着一套用五色灵石打磨成的积木，叮叮当当的，自得其乐。他试图搭一座“很高很高”的塔，但搭到一半总是塌掉，他也不气馁，撅着小屁股继续努力。
又一次失败后，他有些沮丧地坐在地上，扭头看向软榻上的两位姐姐。目光先是落在小白身上，她安静的睡颜在光线下如同精致的玉雕，墨色的长发如瀑布般铺散开来。小玄看得有些出神。
忽然，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榻边，先是盯着小白看了半晌，然后转过头，对似乎睡着的小青，用带着气音的、悄悄话般的语调说：“二姐…你看…姐姐睡着了…像不像…月亮里的仙子？静静的…发光…”
他的声音很小，但在安静的午后格外清晰。
小白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并没有睁眼，嘴角却微微弯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而原本“睡着”的小青，猛地睁开红眸，眼里哪有半分睡意，全是促狭的笑意。她憋着笑，也学着小玄的样子压低声音，逗弄弟弟：“哦？月亮里的仙子？那你觉得是姐姐好看，还是月亮里的仙子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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