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阵盘嗡鸣失衡,她便全神贯注调试,生怕哪一缕灵息走岔。
可是,她心里明白。自己能做的,不过是让他呼吸顺畅一些,睡得安稳一些。真正翻涌在经脉深处的暗潮,她触及不到,更无法阻止。
夜深时,她常常伸手,指尖轻轻碰触他的掌心。那冰凉像针一般刺入心底。她喉咙发紧,想哭,却硬生生逼回。
若不是我,他不会昏迷。
若我一直守下去,他醒来时,还是会再一次陷入危险。
愧疚与无力交错着,让她的心像被千斤巨石压住,几乎喘不过气。
烛火摇曳。
她摊开白纸,手里握着笔,许久不曾落下。墨汁凝成一滴,终于“啪”地坠落,晕开一小片黑。
她低声呢喃,几乎是自言自语:“若他醒来,第一眼没见到我,会不会慌?会不会以为……我弃他而去?”
心口一阵绞痛,眼泪险些落下。
她咬紧牙关,终于落下第一笔。
她写得很慢,像是把心口的血一滴滴压进字里。时而抬眼望向床上的人,泪水模糊了视线,落在纸上晕开字迹。她慌忙抹去,却留下斑驳的痕。
字一行一行落下,诉尽了她最不愿示人的软弱与执拗。
当最后一行写完,她的手终于握不住笔,轻轻滑落在案。
她怔怔望着那张纸,胸口仿佛被掏空。
这不是一封普通的书信,而是她把心底所有情感、所有愧疚与期许,都交付给了这寥寥数行。
她轻轻折好,坐在床边,目光凝在王生息的面容上,此刻泪水再也止不住,滴落在纸页上,洇出一片模糊。
最后缓缓起身,尽管脚步有些虚浮,却还是一步一步地走出石室。
祁远川在诊所的偏厅。
厅内布置极简,几卷符卷堆放在案上,明光石照得他白发泛光。见苏棠推门而入,他只是抬眼,眸色深沉如海。
“女娃,想清楚了?”
苏棠胸口一紧,指尖下意识攥住衣袖。她脑海里闪过那几日的场景:自己寸步不离地守着,却只能帮他擦汗、喂药;看着他呼吸时轻轻起伏,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泪意涌上,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
她缓缓跪下,声音哑而坚定:“拜见师尊。”
祁远川却未作声,只是静静注视着她。良久,他微微颔首,伸手扶起她,语声沉稳:“好,自今日起,既入我名下,便是我弟子,弟子之名,非虚言,自当铭心刻骨。此三字,不止是称谓,更是重担。你既许此心,便要许此行。”
他袖袍一拂,一块玉牌浮现,缓缓落在苏棠掌心。那是宗门的身份牌,冷凉而沉重,似一道烙印。
苏棠双手接过,掌心微微颤抖。她垂下眼,泪水在睫毛间打转,却不曾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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