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陈宇的脸色瞬间煞白。
他捂着胳膊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
那条胳膊上，军装完好无损。
别说流血了，连一丝划痕都没有。
谎言，被当众戳穿。
所有学员的目光，都像是刀子一样，刮在他的身上。
羞耻，尴尬，还有被戳穿后的恼怒，瞬间冲上了陈宇的大脑。
他彻底破防了！
“对！我就是跑了！怎么样！”
陈宇索性破罐子破摔，脖子一梗，嘶吼起来。
“那种情况，不跑就是等死！你们傻！”
“你们愿意为了那可笑的集体荣誉去送死，我可不傻！”
“我这是正当防卫！我保护我自己的命，有错吗？！”
“你们这群蠢货，被他洗脑了！”
“愿意留下来当炮灰，那是你们的事，别拉上我！”
他歇斯底里的咆哮，在寂静的战场上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你这个懦夫！”
“耻辱！”
“我们中间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学员们再也忍不住了，愤怒的咒骂声此起彼伏。
他们刚刚用生命换来的荣耀。
此刻却被陈宇这番无耻的言论，玷污得一文不值！
“都给我闭嘴！”
刘陪阳一声低喝，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他一步一步，慢慢走到陈宇面前。
他什么都没说，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陈宇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嘴里还在强撑着：“看什么看！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人的命就一条，凭什么要为你们……”
“我知道了。”
刘陪阳忽然开口，打断了他。
他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有些诡异。
“你不想继续训练下去了。”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陈宇愣住了，他没想到刘陪阳会这么说。
“你……”
“走吧。”
刘陪阳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望向了远方。
语气淡漠得就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两个字，让陈宇彻底懵了。
走？
去哪？
他预想过很多种可能。
被痛骂，被惩罚，甚至被送上军事法庭。
但他唯独没有想到，刘陪阳的反应。
竟然是如此的……轻描淡写。
就好像，赶走一只苍蝇。
“什么意思？”陈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刘陪阳终于有了一点不耐烦的情绪。
他侧过头，眼神冰冷地刺向陈宇。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滚了。”
“这里，不收废物。”
“滚！”
最后一个字，如同炸雷，在陈宇的耳边轰然炸响。
一股巨大的羞辱感，混杂着无边的愤怒，让他整个人都开始颤抖。
他死死地瞪着刘陪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好……好！这可是你说的！”
“你让我滚的！你别后悔！”
陈宇状若癫狂，猛地转过身，面向所有学员。
伸出颤抖的手指，直指刘陪阳。
“你们都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的好教官！”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虐待狂！”
他要报复！
他要搅黄这里的一切！
“你们别被他骗了！今天的狼只是开胃菜！”
“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吗？不！这只是开始！”
陈宇的声音变得尖利，充满了煽动性。
“接下来，他会用更残忍，更变态，更没有人性的手段来折磨你们！”
“在他的眼里，我们根本就不是人！我们只是他用来取乐的玩具！”
“你们还想留在这里等死吗？他今天能逼走我，明天就能逼死你们！”
“都醒醒吧！跟我一起走！我们一起去指挥部举报他！揭穿他的真面目！”
他张开双臂，期待着能有人站出来响应他。
他相信，在高压之下，一定有人和他一样，早就崩溃了！
然而。
回应他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没有一个人动。
没有一个人说话。
所有学员，都用一种看白痴，看小丑的眼神，冷冷地看着他。
他们刚刚并肩作战，浴血奋战，那种用生命建立起来的信任和荣耀。
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的？
陈宇的煽动，在他们看来，可笑至极。
空气凝固了。
陈宇脸上的表情，从癫狂的期待，一点点变成了错愕。
然后是羞愤，最后，只剩下灰败的绝望。
他失败了。
败得一塌糊涂。
“呵呵……呵呵呵……”
他神经质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苦涩和怨毒。
“一群蠢货……你们都会后悔的！一定会！”
他撂下这句诅咒，再也无法在这里多待一秒钟，转身就走。
那挺得笔直的背影，是他留给自己最后的，也是最可笑的尊严。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
身后，再次传来了刘陪阳那不紧不慢的声音。
“对了，陈宇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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