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谷川健一郎社长走进 “灏阳” 会客室时，脚步比上次沉了些。
他脱下深色西装外套递给随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衬衫袖口的纽扣，脸上没有了初次见面时的从容，反倒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祁桑，沈桑，冒昧打扰。” 长谷川微微欠身，语气比上次正式了许多，手里紧紧攥着一份薄薄的文件，“关于我们之前讨论的高端音频产品电池定制项目，目前…… 遇到了一些内部阻力。”
祁阳刚端起茶杯的手顿了顿，与沈弘毅交换了一个眼神。
沈弘毅往前倾了倾身体：“长谷川社长请直言，是技术验证出了问题，还是合作条款有异议？”
“技术验证非常顺利。” 长谷川立刻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贵方提供的定制样品，能量密度、安全性，尤其是对音频电路的超低噪声干扰控制，都超出了我们音频工程师的预期。说实话，这是我们目前找到的最契合产品定位的电池方案。”
他将手中的文件放在桌上，轻轻推了推：“阻力来自董事会的保守派，还有合作多年的传统电池供应商。他们质疑，把核心部件交给一家相对‘年轻’的中国公司，风险太高。他们更倾向于选择合作了十几年的日本本土供应商，哪怕对方的技术指标已经明显落后。”
祁阳拿起文件翻看，里面是长谷川内部提交的技术评估报告，每页都有详细的测试数据和对比分析，字里行间能看出他对合作的认可。“长谷川社长自己的态度呢？” 他放下文件，语气平静。
“我和负责产品创新的团队，始终认为与‘灏阳’合作是打破产品瓶颈的关键。” 长谷川眼神坚定了些，“我们想打造下一代‘绿色人文’标杆产品，就需要这种环保、高效且性能独特的核心部件。但作为家族企业，我需要平衡内部声音，尤其是几位长辈的意见。强行推进，可能会导致团队分裂，影响整个项目进度。”
他抬起头，语气诚恳：“所以今天来，是想向贵方坦诚说明情况，并请求…… 暂时延缓正式协议的签署。但我希望，前期的技术交流和联合开发能以项目制的形式继续下去，我们会按约定支付研发支持费用。我需要更多时间，用更扎实的数据和内部试点成果，去说服那些反对者。”
沈弘毅眉头微蹙，指尖在桌面轻轻敲击。这意味着一项重要合作可能被无限期搁置，前期投入的研发资源和时间都面临不确定性。他刚想开口，却被祁阳用眼神制止了。
祁阳沉默了几秒，缓缓开口：“长谷川社长，感谢你的坦诚。‘灏阳’尊重每一位合作伙伴的实际情况，也理解家族企业决策的复杂性。”
他话锋一转，语气清晰而坚定：“不过，我们的技术和研发资源一直在向前推进。我们可以同意以项目制方式继续深度技术合作，保持沟通渠道畅通。但我们也需要设定一个合理的‘观望期’—— 六个月。这期间，我们为长谷川株式会社保留该定制方案的优先合作权。超过期限，我们会视情况开放该技术方案给其他有兴趣的合作伙伴。毕竟，市场不等人。”
长谷川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他没想到祁阳既展现了理解，又守住了底线。“六个月，完全合理。” 他立刻回应，“我会尽力在这段时间内推动内部达成共识。如果顺利，我们可以直接签署长期战略合作协议；若未能说服反对者，我也会提前告知贵方，绝不耽误你们的市场布局。”
沈弘毅补充道：“后续的技术对接，我们会安排专门团队跟进。关于定制方案的优化升级，也会按原计划推进，不会因为协议暂缓而停滞。”
“非常感谢。” 长谷川松了口气，脸上的凝重消散了些，“我会让技术团队每周与贵方同步进度，有任何需求也会及时沟通。这份项目制合作的补充协议，我已经拟定好了，您看看是否合适。”
祁阳接过协议快速浏览，条款清晰，明确了双方的权利和义务，尤其是研发成果的归属和保密要求。“没问题。” 他签下名字，递给沈弘毅，“沈总，你跟进后续手续。”
长谷川离开后，沈弘毅看着紧闭的门，忍不住叹气：“煮熟的鸭子，就这么悬起来了。长谷川虽然支持，但家族企业的内部阻力，可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
“还没到放弃的时候。” 祁阳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长谷川本人有远见，也有魄力，他需要的只是时间和更多证据。这六个月，对我们来说也不是坏事。”
他转身看向沈弘毅：“我们可以继续优化定制方案，提升产品的稳定性和成本优势。同时，也可以拿着这套方案接触其他高端音频品牌，看看市场反馈。没必要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一个合作伙伴身上。”
沈弘毅眼睛一亮：“你是说，用其他客户的意向来给长谷川施压？”
“不是施压，是展示价值。” 祁阳摇头，“如果有其他知名品牌也认可这套方案，长谷川在内部争取支持时，底气会更足。而且，就算最后没能和长谷川达成合作，我们也能开拓新的市场，不算白费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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