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骸堡垒,核心区域,黑石大殿。
与外界粗犷混乱的风格不同,大殿内部肃穆而古朴。墙壁由某种能吸收光线的暗色金属铸成,其上镶嵌着无数细密的、如同星辰般自行发光的符文,构成了繁复而玄奥的阵图。穹顶高悬,垂落下的并非灯火,而是一缕缕凝而不散的混沌气流,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古老气息。
刘麟阁在一位沉默的、身披全身重甲、气息堪比金仙巅峰的守卫引领下,步入大殿。木婉清与恢复了些许元气的墨衡跟随在他身后,神色间难掩敬畏与紧张。
大殿尽头,并非王座,而是一张巨大的、由整块黑曜星髓雕琢而成的圆桌。圆桌周围,悬浮着七张形制各异的座椅,此刻,其中三张座椅上,已然有了身影。
正对着入口的主位,端坐着一位身披朴素灰色长袍、面容枯槁、唯有一双眼睛深邃如同万古星渊的老者。他周身没有任何强大的气息外露,却仿佛与整个星骸堡垒,与这片黑石星域融为一体。正是之前发声的玄骨长老。
其左侧,是一位身着华丽宫装、容颜绝美、却带着一种非人冰冷气息的女子,她指尖把玩着一缕跳跃的暗影,目光落在刘麟阁身上,带着审视与好奇。右侧,则是一位体型魁梧如山、皮肤呈现暗红色、头生双角的异族巨汉,他抱着双臂,闭目养神,但周身散发的炽热战意却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这三位,显然都是黑石盟约的核心成员,其实力,皆是大罗之境!
“刘道友,请坐。”玄骨长老声音平和,指了指圆桌旁一张空着的、由无数细小剑刃交织而成的座椅。
刘麟阁微微颔首,坦然落座。木婉清与墨衡则恭敬地立于他身后。
“道友方才手段,惊天动地,老夫佩服。”玄骨长老开门见山,“不知道友来自何方,与那巡天殿,又有何恩怨?”
刘麟阁目光平静地扫过三位大罗,他知道,此刻需要展现一定的诚意与价值。
“吾名刘麟阁,一介散修,追寻大道而行。”他缓缓开口,“至于巡天殿,其背后所谓‘净化’之道,扼杀变数,禁锢未来,与我之道途相悖,故为敌。”
他没有提及归墟之井与“净世”楔子的核心秘密,但那句“扼杀变数,禁锢未来”,却让在座三位大罗眼神皆是一动。
那宫装女子轻笑一声,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好一个‘扼杀变数’。巡天殿那群疯子,确实碍眼得很。他们信奉的所谓‘绝对秩序’,不过是某个更古老、更可怕存在的拙劣模仿罢了。”
刘麟阁心中一动,看向那女子:“哦?道友似乎知晓些什么?”
玄骨长老接过话头,神色凝重:“刘道友可知,在久远到连历史都模糊的‘太初纪元’之后,并非直接步入当今时代。中间,还曾存在过一个被称为‘秩序纪元’的短暂时期?”
刘麟阁摇头,他继承的万衍仙宗传承与太初之影,信息大多止于太初纪元末期的大劫。
玄骨长老继续道:“据盟约保存的极其古老的残缺记载,在那‘秩序纪元’,曾有一个自称为‘万法归一会’的势力崛起。他们追求极致的秩序与统一,认为宇宙间一切混乱与变数皆是‘错误’,欲以无上伟力,将诸天万界、亿万法则,皆纳入一个绝对的、唯一的框架之内。”
宫装女子接口,语气带着一丝嘲弄:“他们认为那样便能抵达永恒与完美。却不知,失去了变化与可能性,宇宙与一潭死水何异?那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死亡罢了。”
异族巨汉终于睁开双眼,眸中仿佛有熔岩流淌,声音低沉如雷:“‘万法归一会’最终触怒了冥冥中的某种存在,或者说,他们的行为本身引发了大道反噬,导致了‘秩序纪元’的崩塌。但其部分理念与力量残留,却被后世一些势力继承……巡天殿,便是其中之一,而且,恐怕并非最核心的那一支。”
刘麟阁眼中精光闪烁。玄骨长老等人透露的信息,与他所知相互印证!“万法归一会”的理念,与“净世”何其相似!巡天殿果然只是冰山一角!
“那真正的核心是?”刘麟阁追问。
玄骨长老与另外两人对视一眼,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天规院。”
“一个极其神秘、几乎从不直接显露于世,却仿佛无处不在,暗中维系着某种冰冷‘平衡’的组织。巡天殿在他们面前,或许只是摆在明面上的工具。我们怀疑,甚至一些已知宇宙中的重大变故、某些强大文明的突然覆灭,背后都可能有着‘天规院’的影子。他们,才是‘秩序纪元’遗毒最正统、也最危险的继承者。”
天规院!
刘麟阁心中一震!这个名字,与他在归寂林渊晶体中感知到的“天规”印记,以及拔除的“净世”楔子所关联的幕后黑手,完美吻合!
“看来,道友似乎并非第一次听闻此名?”玄骨长老敏锐地捕捉到了刘麟阁细微的情绪波动。
刘麟阁沉吟片刻,决定透露部分真相:“不瞒诸位,我曾于一些上古遗迹中,见过与此相关的记载。并且,我之道途,与这‘天规院’所奉行之‘道’,可谓水火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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