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二小姐归府了!”门房高声通传。
陆无涯闻声,自书房疾步奔出,步履踉跄,险些被门槛绊倒。
“我的儿啊!”陆无涯涕泗横流,直扑过来,“听说你中毒了?为父的心都要碎了!”
陆皓凝虚弱地咳喘,气息奄奄:“爹…女儿没事…就是…咳咳…差点见不到您了…”
语未竟,身子一软,似要委顿。
陆无涯忙不迭伸手去扶,却被那轻飘分量带得一个踉跄。
父女二人摇摇欲坠,眼看便要一同栽入阶旁花丛。
“老爷当心!”
管家眼疾手快,抢步上前稳住二人身形。
然足下忙乱,不慎踩中陆皓凝曳地的素锦披风。
“嗤啦——”
裂帛之声骤响,披风应声撕裂。
管家收势不及,一个趔趄,竟生生劈开腿,做了个极不雅观的一字马。
“嗷——!”
管家一声惨嚎,瞬间脸色煞白,双手紧捂裆部,蜷缩于地,痛楚翻滚。
陆皓凝借着青竹的力勉强站定,眼角余光扫过管家的惨状,心中默然:“……”
这戏…似乎用力过猛。
柳平芜携陆归芸姗姗来迟,见此乱象,嘴角微抽:“二丫头这是怎么了?出门时不是尚好?”
“好?好什么好!”陆无涯怒发冲冠,戟指陆归芸,“芸儿竟对凝儿下毒!险害她性命!”
陆归芸面无人色,尖声辩驳:“我没有!爹爹休听她胡吣!”
陆皓凝虚弱抬眼,病容憔悴不堪,眼尾洇着一抹惹人怜惜的淡红。
“姐姐…我知道你素来不喜欢我…可你为什么要…咳咳…在谢府的茶里下毒…”
陆无涯眸光骤亮,如获至宝,急切地追问:“慢着,凝儿,你去谢府了,那谢公子对你...”
陆皓凝含羞垂首,更显娇怯:“谢公子…他怜惜女儿受苦…他说…他说要娶我…以作补偿…”
“砰!”
陆无涯激动难耐,狂喜之下,一掌怒击身旁案几。
由于力道过猛,桌几应声碎裂,上面的笔墨纸砚哗啦倾覆,正正砸落其足背。
“哎哟!”陆无涯抱足跳起,痛呼之余仍不忘追问,“当真?谢家当真允了?”
陆皓凝微微颔首,又引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只是…女儿这身子…怕是…”
“怕什么怕!”陆无涯跛足蹦近,“爹这就请全城最好的大夫!用最贵的药!一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他转而怒视陆归芸:“至于你!竟敢坏我好事…”
他猛地顿住,意识到失言,连忙改口,语气更加严厉。
“不是,竟敢如此狠毒谋害你妹妹!罚你禁足三个月!抄《女诫》百遍!”
陆归芸哭嚎:“爹!我真没有!您不能只听她一面之词啊!”
“还敢狡辩!”陆无涯怒喝,“来人!把大小姐给我押回房去!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两个粗使婆子应声上前,一左一右架住陆归芸双臂。
她拼命挣扎:“陆皓凝你装什么装!我根本没下毒!”
陆皓凝虚软地倚着青竹,声如蚊蚋,带着哽咽:“姐姐…我知道你只是一时糊涂…妹妹不怪你…”
说话间,她足下不慎绊住被撕裂的披风,整个人向前扑跌,不偏不倚,正正撞上被婆子架着的陆归芸。
“噗通!”
水花四溅,荷池惊破。
“救命啊!咕噜噜…我不会泅水!救…命!”
陆归芸在冰冷的池水中奋力扑腾,发髻散开,珠钗零落,满头满脸污泥水草,狼狈不堪。
陆皓凝立于池畔,满面惊惶无措,连声疾呼,声音带着哭腔:“快来人啊!救救我姐姐!”
她手忙脚乱,探身去够,慌乱中反将池畔晾衣的细长竹竿碰倒。
那竹竿带着风声,“咚”地一声闷响,正正砸在陆归芸拼命昂起的头顶。
“咕噜噜…”
陆归芸被砸得眼冒金星,应声沉下水面,呛了好几口脏水,复又挣扎着浮起,呛水嘶喊。
“陆…皓…凝…你…故…意…的…”
陆皓凝惊惶地后退两步,眸色无辜如幼鹿,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
“姐姐你说什么?池水声大…凝儿听不清呀…”
柳平芜急得直跳脚,厉声尖叫:“都是死人吗?!快救人啊!快把我的芸儿救上来!”
两小厮慌忙跃入池中,结果一个被陆归芸慌乱中踢中要害,一个被其扯住裤脚,场面混乱不堪。
待陆归芸被七手八脚捞上岸时,已形同水鬼,华服尽毁,妆容糊作一团,发间缠绕着污绿水草,浑身散发泥腥。
陆无涯嫌恶地连退数步,掩鼻斥道:“成何体统!简直丢尽了我陆家的脸面!赶紧带下去!禁足半年!”
陆归芸被强行拖拽离去,犹自不甘哭嚎,声嘶力竭:“爹爹!她是装的!她绝对是装的啊!”
陆皓凝适时地,身子一软,无声无息晕厥于青竹怀中,眼角还挂着一滴晶莹泪珠。
“快!快请大夫!”陆无涯急如热蚁,连连跺脚,“我的乘龙快婿可不能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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