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蛛丝马迹，冷意暗生
林辰回到“辰瑶诊所”时，夕阳已将门前的青石板路染成暖金色。诊所里依旧忙碌，楚瑶正低头给一位老街坊抓药，动作娴熟，神色温婉。见到林辰回来，她抬头递来一个浅浅的笑，带着询问。
林辰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目光却并未停留，径直走向后院自己临时休息兼储药的小房间。他的脚步比平时稍快半分，脑海中回放着离开秦氏中医馆时，那扇在渐浓夜色里孤零零亮着昏黄灯光的窗户，以及秦雨烟强装镇定却难掩疲惫苍白的脸。
“一切都好？”他心下默念，唇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冷弧。那女人的倔强，比他预想的还要深。
他没有立刻采取行动。有些事，需要印证。
第二天上午，林辰照常坐诊。临近中午，病人稍少，他状似无意地对正在整理药方的楚瑶问道：“楚瑶，这两天，有听到关于秦氏中医馆什么消息吗？”
楚瑶闻言，停下笔，秀眉微蹙，想了想道：“是有些闲话。昨天听来抓药的刘婶说，秦氏医馆好像惹上麻烦了，说是常用的药材都进不到了，还有街道的人去找过他们，提了什么开发搬迁的事。”她语气带着些许同情，“秦小姐一个人撑着医馆，还要照顾卧病的父亲，真不容易。”
林辰眼神微动。刘婶是附近有名的“包打听”，消息灵通，她的话，基本八九不离十。
这时，旁边一个等着针灸的老爷子插话道：“可不是嘛！我早上路过秦氏那边，冷清得门可罗雀！听说康泰那边放了话，谁还敢给他们供货？嘿，这世道…”老爷子摇摇头，唏嘘不已。
康泰。
这个名字让林辰眼底的冷意加深了一分。他不动声色，继续为病人诊脉，但心思已经飞速转动。李总的手段，果然直接而狠辣，断供、逼迁，这是要彻底碾碎秦氏的生存根基。秦雨烟那句“宁折不弯”，背后承受的压力，如山崩海啸。
下午，他提前结束了秦父的治疗。施针时，他留意到秦雨烟准备药材的动作有些微的迟滞，偶尔会对着某个空了一小半的药材抽屉发愣，虽然很快掩饰过去，但那瞬间的失神和忧虑，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治疗完毕，秦雨烟照例送他出门。走到院中，林辰脚步放缓，目光扫过墙角堆放的一些明显品相参差、甚至带有少许泥土的草药，与他之前在这里见过的秦家精选药材截然不同。
“秦小姐，”他停下脚步，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这些药材…”
秦雨烟身体几不可查地一僵，随即快步上前，试图用身体挡住那些草药，语气急促地解释：“哦，这些…这些是之前处理库存翻出来的，品相差了些，正准备处理掉。”她不敢看林辰的眼睛，手指下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林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戳穿这拙劣的谎言。他闻得出，那些草药带着新鲜泥土的气息，分明是近期才从野外采挖或从小摊贩手中收购的劣等货。秦氏医馆，已经到了需要动用这种药材的地步了么？
他没有再问，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这一次，他没有在巷口停留，而是直接回到了辰瑶诊所。他没有去找苏沐雪借助苏氏的情报网，也没有惊动刚刚建立联系的江若彤。有些事，他习惯用自己的方式去确认。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林辰换了一身深色的便服，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江城夜晚的流光溢彩之中。他没有去别处，而是再次来到了秦氏中医馆所在的那条幽静巷子附近。
他没有靠近，只是在不远处一个僻静的角落阴影里驻足，目光平静地投向那间灯火阑珊的医馆。
时间一点点过去。医馆内，隐约能看到秦雨烟忙碌的身影，不是在整理药材，就是在伏案写着什么，偶尔会停下笔，揉一揉眉心，背影在灯光下拉得细长，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孤寂与沉重。
晚上九点多，巷口传来一阵略显嘈杂的脚步声。三个穿着花哨、流里流气的青年晃了过来，为首的那个，脖子上挂着明晃晃的金链子，正是前几天跟着王德发去秦氏医馆的那个“强哥”。
强哥嘴里叼着烟，走到秦氏医馆门口，也不进去，就那么斜倚在门框上，用力敲了敲门板，声音带着痞气：“秦大夫，忙着呢？”
医馆内的秦雨烟身体明显一颤，抬起头，脸上瞬间褪去血色，但她还是强撑着站起身，走到门口，隔着门槛冷声道：“你们又来干什么？”
“瞧您这话说的，”强哥吐出一口烟圈，嘿嘿一笑，“我们哥几个路过，关心关心街坊邻居嘛。听说您这医馆最近生意不好？药材都进不到了？啧啧，真是可惜了这百年老字号啊。”
他身后的两个混混也跟着哄笑起来，眼神不怀好意地在秦雨烟身上扫来扫去。
秦雨烟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声音却努力维持着镇定：“不劳你们费心！请你们离开！”
“离开？当然可以。”强哥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威胁，“秦大夫，李总让我给您带句话。条件不变，只要您点个头，跟那个姓林的划清界限，再把药方交出来，之前的一切，都可以当作没发生过。否则…”他阴恻恻地笑了笑，目光扫过冷清的医馆和里面隐约可见的卧房方向，“这医馆能不能保住，您父亲以后还能不能安心养病，那可就不一定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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