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轩内,苏清辞与花想容的密谈持续至深夜。当苏清辞回到下榻的竹楼时,天际已泛起鱼肚白。秋韵和知微一夜未眠,见她安然归来,才松了口气。
苏清辞并未多言,只吩咐她们稍作歇息,自己则坐在窗边,望着渐亮的山谷,消化着昨夜听闻的惊人内幕。
前朝余孽、神秘组织“织造司”、失踪绣娘、母亲之死的疑云……这些线索如同乱麻般缠绕在一起,指向一个隐藏在太平盛世下的巨大阴谋。花想容的判断并非空穴来风,浣花宫在江湖上消息灵通,她能将这些看似不相干的事件串联起来,必然掌握了某些关键证据。
“师父,可是有什么烦心事?”秋韵细心,察觉到苏清辞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凝重,轻声问道。
苏清辞回过神,看着两名关切望着自己的弟子,微微摇头:“无事,只是有些江湖旧事,需要理清。”她暂时不打算将两名弟子卷入过深,此事牵连太大,知道得越多越危险。
天色大亮,绣林大赛第二日即将开始。
就在苏清辞准备前往绣林台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来的不是浣花宫弟子,而是一名身着靖安王府护卫服饰、风尘仆仆的男子,正是墨离麾下得力干将之一,名唤陈山。
“王妃!”陈山神色严峻,顾不上行礼,直接将一封密封的铜管双手呈上,“京城急报!墨统领命属下星夜兼程送来,请王妃即刻过目!”
苏清辞心中一凛,接过铜管。萧惊寒与她早有约定,若非十万火急之事,绝不会在她参与江湖赛事期间派人打扰。她迅速验看火漆,取出内里卷着的细小绢帛。
绢帛上的字迹是萧惊寒亲笔,简洁冷峻,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清辞:京中连发命案,兵部侍郎赵文昌、礼部郎中孙明远,三日内相继暴毙于府中。死状蹊跷,周身无外伤,唯眉心或咽喉处有一细微红点,似针孔。经仵作与太医秘密查验,确认乃中剧毒‘碧蚕蛊’身亡,毒性烈,见血封喉。凶器……疑似特制淬毒绣针。陛下震怒,命暗卫密查。此事诡异,或与江湖有关,你处务必谨慎,遇可疑绣娘,尤需警惕。惊寒手书。”
毒针!绣针!
苏清辞握着绢帛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一股寒意自脚底瞬间窜遍全身。京城高官被暗杀,凶器竟然是淬毒的绣针!这绝非寻常仇杀或政敌暗算,其手法之诡异,凶器之特殊,立刻让她联想到了花想容昨夜提及的、那个专门掳掠绣娘的前朝余孽组织——“织造司”!
他们掳掠绣娘,难道不仅仅是为了搜寻绣艺传承,更是为了训练她们成为使用绣针的杀手?!碧蚕蛊……这名字带着浓重的苗疆色彩,而昨日大赛上,正有一位苗疆蛊师展示了奇特的药水绣线!
“王妃?”陈山见苏清辞脸色不对,担忧地唤了一声。
苏清辞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将绢帛仔细收好,对陈山道:“我知道了。你一路辛苦,先去歇息。回复王爷,我已知晓,会万分小心。”
陈山领命退下。
秋韵和知微也看到了苏清辞骤变的脸色,虽不知具体内容,但也明白定然出了大事。“师父,京城……”知微忍不住开口。
“无事。”苏清辞打断她,声音恢复了平静,但眼神却锐利如刀,“准备一下,去绣林台。”
今日的绣林台,气氛似乎与昨日有些微妙的不同。依旧是热闹喧嚣,各路人马齐聚,但苏清辞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感。她端坐于主审席上,目光看似专注地欣赏着台上的比赛,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台上,一位来自川滇边地的绣娘正在展示一种名为“蛛网绣”的绝技,能以极细的丝线绣出如同真正蛛网般细密而富有弹性的图案,令人叹为观止。台下喝彩声不断。
然而,苏清辞的注意力,却更多地放在了台下某些角落。她注意到,有几道身影似乎格外关注那些展示独特、尤其是与“针”的运用密切相关的绣娘。他们的目光并非纯粹的欣赏,而是带着一种评估与审视,如同猎人在挑选猎物。
其中一道目光,来自一个坐在角落、头戴斗笠、身形瘦小的老者。他看似在打盹,但每当有绣娘展示精妙针法时,他搭在膝盖上的手指便会无意识地轻轻敲击。另一道目光,则来自一位混在南海派弟子中的中年妇人,她衣着普通,貌不惊人,但眼神却异常锐利,偶尔与那斗笠老者有极其短暂的眼神交汇。
苏清辞的心缓缓沉了下去。萧惊寒的急报与眼前的蛛丝马迹相互印证,花想容的猜测恐怕正在变为现实。“织造司”的人,很可能就混迹在这绣林盛会之中!他们不仅搜寻技艺,或许也在物色……能够成为“毒绣”杀手的人选!
就在这时,台上异变突生!
那位展示“蛛网绣”的川滇绣娘,在完成最后一针,向台下展示作品时,脚下不知被何物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向前扑去。她手中那枚用来固定丝线的、长约三寸的特制钢针,竟脱手飞出,直射主审席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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