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黑云压城,闪电一道接一道撕裂夜空。
末世第七年的春天依旧冷得刺骨,雨水砸在“懒园”的琉璃瓦顶上,发出密集如鼓点的声响。
老陈蹲在排水渠边,裤腿卷到膝盖,双手握着铁锹,一铲一铲地挖着淤泥。
泥水溅满他布满皱纹的脸,雨水顺着安全帽边缘往下淌,像一条条细小的溪流。
“老陈!回来吧!”守夜人小队隔着雨幕喊道,“这雨太大了,明天再修也不迟!”
老陈头也不抬,只是咧嘴笑了笑,声音混着雨声传过去:“不行啊,这水要是倒灌进花圃,小姐……咳,苏小姐以前最爱听雨睡觉了。她说雨声是世界上最安心的白噪音。”
他顿了顿,手上的动作没停,“可她总怕我们淋着。每次下雨都催我们收衣服、关窗、别在外头瞎晃。现在她不在了,咱们也得替她把这份心尽到。”
没人知道他说的“她”已经不再是实体。
意识消散、化作情绪波纹的苏凉月,早已不在这具肉身之中。
但她留下的痕迹,却比任何神迹都更深刻地刻进了这片土地。
监控镜头静静记录下这一幕: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在暴雨中哼着走调的老歌,一铲一铲清理着排水沟。
那歌声荒腔走板,却是七年前某天清晨,苏凉月曾在厨房里一边煎蛋一边哼过的曲子——一首关于太阳、面包和不再赶时间的旧时代民谣。
这段影像被自动上传至“公共情绪网”,一个由小瞳主导建立的非强制性情感共振平台。
当画面传播开去,奇迹悄然发生。
东海浮岛的一位渔民用颤抖的手放下钓竿,第一次在暴风雨来临前选择回舱睡觉;西荒战线上,一名B级火系异能者卸下肩甲,靠在掩体旁望着乌云低语:“原来……也可以不用一直燃烧。”南境孤儿院的孩子们围坐在一台老旧音响前,听着那首走调的歌,齐声跟着哼了起来。
一次小型“集体安宁”事件就此触发。
数据波动在“懒园”中枢悄然浮现。
小瞳坐在控制台前,指尖轻点,调出全球异能者成长曲线图。
她的瞳孔微微收缩。
“不对劲。”她低声说,“不是坏的那种不对劲。”
过去一年,S级以上异能者的爆发式增长近乎停滞,但F到C级的稳定型异能者数量却呈指数上升。
他们不追求极限突破,不参与资源争夺,只专注种菜、做饭、修理房屋、照顾病人。
他们的能量波动温和而绵长,像地下暗河,无声滋养着整片废土。
小瞳调出一段对比分析,忽然笑了。
“原来如此。”她在报告标题栏敲下几个字:《论咸鱼态对文明续航的正向激励》。
“系统从未让人变强,它只是教会人如何好好活着。”她喃喃道,“而活着本身,就是最强大的抵抗。”
与此同时,“懒园”主楼深处,陆星辞躺在客厅那张老旧的布艺沙发上,盖着一条洗得发白的毯子。
这是苏凉月生前最喜欢的休息区,窗边摆着她常坐的藤椅,茶几上还放着半杯凉透的茉莉花茶——没人敢动。
他拒绝搬进主卧,也不允许任何人改动这个房间的布置。
“她要是哪天突然想回来睡个午觉呢?”他曾淡淡地说,语气自然得仿佛苏凉月只是出门买杯奶茶。
那一夜,他又梦见她。
云端之上,霞光万丈,她盘腿坐在一团似的云朵上,面前摆着一锅红油翻滚的麻辣火锅,手里拿着筷子,正夹起一片毛肚。
“你还真守啊?”她回头冲他笑,眼角弯成月牙,“我都躺平成神了,你还在这儿装苦情男二?”
陆星辞张了张嘴,还没说话,梦就碎了。
他睁开眼,晨光微熹,窗外雨已停歇。
视线落在沙发旁——一双崭新的棉拖鞋安静地摆在那儿,鞋面上绣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小字:“懒癌”。
不是系统生成物,没有能量波动,也不是基地配发的物资。
是手工缝制的。
标签上写着一行清秀的小字:她没走远,只是换了种方式赖床。
陆星辞怔住,随即低笑出声,眼角竟有些发热。
他慢慢弯腰,换上那双拖鞋,起身推开窗户。
晨风拂面,远处田埂上,老陈正提着铁桶给新栽的番茄苗浇水;小瞳抱着平板走过长廊,身后跟着一群叽叽喳喳讨论“早餐热量分配”的实习生;机器人“阿粥”准时启动,开始熬煮今日份的小米南瓜粥。
一切平静如常。
却又分明不同。
因为在看不见的地方,某种东西正在生长——不是权力,不是武力,也不是信仰。
是一种全新的生存哲学,一种名为“我可以慢一点”的温柔叛逆。
而在某个废弃教学楼的地下室,几张年轻的脸庞围聚在一起,桌上摊开一张泛黄的设计图。
“我们要重建‘苏凉月神殿’。”为首的少年眼神炽热,“她是末世唯一的光,我们必须供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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