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陷入诡异的静谧。
十万围攻者如石像般伫立在风雪中,眼睑微颤,呼吸缓慢得几乎察觉不到。
他们不再攻击,也不再撤退,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钉在原地,灵魂沉入了一场无法醒来的梦。
雪花落在他们的肩头、发梢,积了厚厚一层,却无人拂去。
远处炮火熄灭后的硝烟缓缓散去,天地间只剩下吊床轻轻摇晃的吱呀声,像是一首无声的摇篮曲,在废土之上悠悠回荡。
陆星辞靠在吊床边缘,脸色苍白如纸,指尖冰凉。
他咳出一口血,抹在掌心,眼神却依旧清明锐利。
精神力近乎枯竭,但他仍死死攥着监控终端,瞳孔倒映着满屏停滞的数据流。
“启动‘静梦毯’循环系统,维持结界温度。”他的声音低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将三百香囊重新充能,投放至外围警戒圈——优先覆盖高危区域。”
指令下达的瞬间,基地深处传来轻微的嗡鸣。
藏于地底的能量核心缓缓激活,一道淡金色的波纹自憩园中心扩散而出,如同涟漪般掠过每一寸结界。
那些曾因战斗而皲裂的能量屏障开始自我修复,温度回升,寒霜退散。
一盏盏悬挂于塔楼之上的香炉次第亮起,幽蓝的火苗跳动,释放出安神宁魂的香气。
老木匠推着一辆旧木车走来,轮子碾过雪地,发出沙沙轻响。
车上堆满了新织的“安眠布巾”——由变异蚕丝与月光苔编织而成,触感如云,浸透了苏凉月平日签到所得的“深度放松因子”。
他一声不吭,弯腰为每一个静滞者覆上布巾,动作轻缓,像在安抚熟睡的孩童。
“睡吧,”他低声呢喃,苍老的手抚过一名年轻战士的脸颊,“醒来就不累了。”
那人睫毛剧烈一颤,嘴角竟浮现出一丝久违的笑意。
与此同时,秦枭跪在雪地中,浑身颤抖。
他的意识被困在一场无法挣脱的幻境里——年幼的自己蜷缩在冰冷的训练场上,鞭痕遍布脊背,教官的怒吼如雷贯耳:“弱者不配休息!爬起来!再倒下就永远别起!”他一次次挣扎起身,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可哪怕脊椎已碎成齑粉,他仍用双手向前爬行……
突然,幻境扭曲。
一张吊床从虚空中浮现,轻轻悬在他头顶。
一个温柔的身影坐在床边——是他早已死去的母亲。
她哼着童谣,伸手轻拍他的背。
“歇一会儿,不怕。”她说。
秦枭怔住,喉咙猛地一紧,眼泪汹涌而出。
他想嘶吼,想抗拒,可身体先于意志做出了选择——他双膝重重砸进雪里,伏地痛哭,像一头终于卸下千斤重担的困兽。
现实中的“共振刀”应声崩解,化作黑色尘埃,随风飘散。
阿光站在不远处,手中握着一支碳笔,在一块废弃坦克的装甲板上疾书。
墨迹未干,火焰便顺着文字边缘燃起,青烟袅袅升腾,将一段段话语带向四面八方。
【睡梦宣言】
“你不必一直坚强。
你可以累,可以怕,可以停下。
敢闭上眼的人,才真正看清了世界。
敢睡者,方得安生。”
奇异的是,每当有人吸入这缕烟雾,脑波频率便会悄然趋近平缓。
一些原本狂躁失控的异能者竟开始低声复诵:“敢睡者,方得安生……”声音起初零星,继而连成一片,宛如祷言。
监控室内,老周盯着全息投影,手指发抖:“这不是洗脑……没有信息植入,没有神经操控……这是集体潜意识的共鸣唤醒!就像……就像人类基因里本就藏着对安宁的渴望!”
小瞳站在她身旁,望着屏幕上不断攀升的“情绪稳定率”,轻声道:“‘吊床’的符号识别率已经超过‘枪’和‘堡垒’,成为幸存者心中安全指数最高的图腾。”
阿光收起碳笔,望向远方那片寂静的战场,风撩起他斑白的鬓角。
“我们不是在传话。”他嗓音微哑,“是在还债。欠那些从未被允许好好睡一觉的人。”
此时,吊床上的苏凉月依旧沉眠。
她的呼吸平稳悠长,眉心不见丝毫波动。
可在这片看似静止的躯壳之下,意识早已脱离现实维度,游走于规则夹层之间。
无数命运丝线在她视野中交织成网,猩红与灰暗缠绕,本该是扭曲混乱的末世命轨。
可在这一刻,所有线条竟因某种不可名状的存在而趋于平直——不是被剪断,也不是被改写,而是……自然地舒展、归位。
系统低语悄然响起,仿佛来自时间尽头:
【检测到全域命运干涉……非主动行为】
【判定:存在即修正】
【警告:此状态不可复制,不可模拟】
【建议:宿主……继续睡觉】
风,还在吹。
吊床,还在摇。
而世界,正因一个人的安眠,悄悄改变了运行的轨迹。
三日后,晨光如碎金洒落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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