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寨之内,气氛比外面的荒漠更加压抑沉闷。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清一色刑部缇骑精锐,眼神冷漠,如同雕塑,无声地注视着谢灼华四人穿过。脚下的土地被踩得坚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混合着土木腥气和某种不易察觉的……血腥味。
引路的太监脚步无声,微胖的背影透着一种宫闱深处养成的、刻入骨子的谨慎和疏离。冯敬和两名亲卫紧随谢灼华身后,手始终按在刀柄上,肌肉紧绷,如同踏入狼群的猛虎,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任何一丝异动。
谢灼华面沉如水,目光锐利地扫过营寨的布局。帐篷排列有序,粮草物资堆积如山,甚至有工匠在打造着什么,俨然一座功能齐全的前进基地。这绝非短期所能建成!刑部和太后的人,到底在这里经营了多久?他们所图为何?真的只是为了查案?
最终,他们被引至营地中央一处最大的营帐前。这座帐篷比其他帐篷大了数倍,用料厚实,门口守卫更是多达八人,气息沉凝,皆是高手。
太监在帐门前停步,转过身,脸上依旧挂着那副虚假的笑容,尖声道:“谢代统帅,请吧,王爷已等候多时。”他特意强调了“王爷”二字。
王爷?靖王?谢灼华心中冷笑,果然是他!
太监掀开了厚重的帐帘。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混合着檀香和皮革的味道,扑面而来!
帐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陈设华丽,甚至摆放着几件精致的瓷器,与这荒漠军营格格不入。
而帐内的景象,更是让谢灼华瞳孔骤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主位之上,慵懒地倚靠在铺着白虎皮的交椅上的,正是靖王萧逐!他依旧一身雪白狐裘,纤尘不染,与帐内的血腥形成诡异对比。他手中把玩着一柄镶嵌着宝石的华丽匕首,刀尖上还沾着些许新鲜的、暗红的血迹。
而他的脚下,赫然踩着一具刚刚断气不久的尸体!
那尸体穿着青莲卫标准的鱼鳞软甲,脖颈被利刃割开,鲜血染红了华贵的地毯,头颅……却不翼而飞!无头的脖颈断口处血肉模糊,显得格外狰狞刺目!
又一名青莲卫被杀!就在这刑部和太后主导的营寨里!靖王竟然如此肆无忌惮?!
冯敬和亲卫瞬间刀剑出鞘半寸,护在谢灼华身前,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靖王却仿佛毫不在意,他抬眸,看向站在门口的谢灼华,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阴柔玩味的笑容,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
“谢少主,我们又见面了。”他声音轻柔,却带着毒蛇般的寒意,“本王备了一份薄礼,想必……你会感兴趣。”
他轻轻拍了拍手。
帐幕后方,两名身材高大、面色冷硬的缇骑侍卫,押着一个被黑色头套完全罩住、浑身衣衫破碎、沾满凝固和新鲜血迹的身影,走了出来。那人手脚都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显然已被残忍地打断,只能如同破布娃娃般被拖行着。
侍卫毫不留情地将那人狠狠掼倒在谢灼华面前的地毯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那人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痛苦的呻吟,身体抽搐了一下。
谢灼华的心脏猛地被揪紧!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水浇头!
靖王笑着,用那柄沾血的匕首,缓缓俯身,用刀尖挑向了罩在那人头上的黑布。
“来,认识一下……”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残忍的兴奋,“你真正的‘兄长’。”
黑布被挑开!
露出一张沾满血污和尘土、却依旧能看清轮廓的脸!
那是一张极其年轻、甚至可以说俊秀的脸庞,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只是此刻因痛苦和虚弱而扭曲着,嘴唇干裂苍白。但最让人震惊的是——这张脸,竟然与昏迷不醒的萧彻,有着七八分的相似!只是比萧彻更年轻,更……缺乏那种冰封般的凌厉和深不见底的沧桑。
兄长?!真正的兄长?!
谢灼华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眼前这人……就是羊皮册上记录的那个……“前朝太子”?那个在“龙纹棺椁”中“疑似未腐”的人?!他……他竟然真的活着?!而且……和萧彻如此相像?!
巨大的冲击让她几乎无法思考!萧彻的身份本就迷雾重重,如今又出现一个与他酷似的“前朝太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就在她心神剧震,试图理清这混乱如麻的关系时——
地上那原本奄奄一息的“前朝太子”,被剥去头套后,接触到帐内明亮的火光和生人的气息,身体猛地剧烈一颤!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瞳孔并非正常的颜色,而是一片浑浊的、死气沉沉的、如同蒙着厚厚白翳的惨白!几乎看不到眼黑!只有无边无际的空洞和死寂!
而在那空洞的惨白深处,又似乎有一点极其微弱的、诡异的红光,如同地狱的余烬,闪烁了一下!
“嗬……嗬嗬……”他的喉咙里发出一种完全不似人类的、如同破风箱拉扯般的怪异声响,扭曲断裂的四肢猛地以一种违背常理的方式挣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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