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琢磨着,一只芦花鸡扑腾着翅膀从旁边的树丛里钻了出来。那鸡是村东头张屠户家的,浑身的毛花花绿绿的,脖子伸得老长,看见狗剩,就跟看见仇人似的,“咯咯咯”地叫起来,叫得那叫一个嚣张,还扑腾着翅膀往他跟前凑,好像要啄他似的。
狗剩认得这鸡,上次他揣着半块窝头路过张屠户家,就是这鸡扑上来,一口啄掉了他手里的窝头,还追着他啄了好几步,把他吓得差点摔一跤。
“叫啥叫?”狗剩瞪了它一眼,心里的火“噌”地就上来了,“再叫把你烤了!”
他这辈子最恨别人欺负他,连只鸡都敢嚣张,真是反了天了!
芦花鸡像是听懂了,叫得更欢了,脖子伸得更长,还往他脚边跳了两下,那意思像是在说“你来啊,你来烤啊”。
“我让你叫!”狗剩气得攥紧了拳头,眼睛瞪得溜圆,心里的火“噌”地窜到了头顶。
就在这时,手心猛地一热!
那朵火苗“噗”地窜了出来,比刚才在王大婶家时还大了点,跟个小拳头似的,在他手心里明晃晃地烧着。
芦花鸡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可还是梗着脖子叫,一点都不怕。
狗剩也是气糊涂了,指着芦花鸡,冲着火苗喊:“烧它鸡毛!”
话音刚落,那火苗像是接了命令似的,“嗖”地一下飞了出去,直奔芦花鸡的尾巴!
“咯咯咯——!”芦花鸡惨叫一声,尾巴上的毛瞬间焦了好几根,黑乎乎的,还冒着点青烟。它吓得魂都没了,扑腾着翅膀就跑,边跑边叫,声音里满是惊恐,活像个炸了毛的拖把,跑出去老远还在叫。
狗剩看呆了,张着嘴半天没合上——他没想到这火苗还能扔出去!
更神的是,那火苗烧完鸡毛,在空中打了个转,慢悠悠地飞回来,“噗”地一下钻进他手心不见了。手心的红印亮了亮,又恢复了原样,暖暖的,一点不烫。
“我的娘……”狗剩摸着下巴,突然觉得,这本事好像挺好玩的。
他正乐着呢,就听山坡下传来张屠户的骂声:“哪个杀千刀的,把我家鸡烫了!看我逮着不扒了你的皮!”
狗剩吓得一哆嗦,赶紧拄着拐杖躲到石头后面,探出个脑袋往下瞅。只见张屠户叉着腰站在山坡下,手里拎着那只焦了尾巴的芦花鸡,气得脸通红,跟个煮熟的虾子似的,正往四处瞅呢。
“让我逮着,非扒了你的皮不可!”张屠户骂骂咧咧地走了,声音越来越远。
狗剩躲在石头后面,拍着胸口,心跳得像打鼓,“砰砰砰”的,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可不知咋的,他越想越觉得好笑,捂着嘴“噗嗤”笑出了声——那芦花鸡炸毛的样子,实在太逗了。
他摸着手心,红印处暖暖的。看来这火苗不是随便出来的,得他真动了气才行。
“以后可不能随便发火了。”他小声嘀咕,可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蹦蹦跳跳的——有了这本事,是不是以后就没人敢欺负他了?
正想着,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还有人喊他的名字。他抬头一看,是李老头赶着牛车来了,车辕上还坐着个穿绸缎衣裳的陌生男人,那衣裳滑溜溜的,在雪地里闪着光,一看就不是村里能有的。
“狗剩,快过来!”李老头在牛车上喊他,声音挺大。
狗剩赶紧拄着拐杖跑过去,心里还在打鼓——不会是张屠户告了状,李老头带了人来抓他吧?
那穿绸缎衣裳的男人从牛车上下来,脚踩在雪地里,还嫌冷似的跺了跺脚。他上下打量着狗剩,眼神在他空荡荡的裤管上停了好一会儿,眼睛亮了亮,嘴角还勾起个奇怪的笑,那笑看着有点发毛。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娃?”男人问李老头,声音尖细,像捏着嗓子说话,听得人心里痒痒的。
李老头从牛车上跳下来,点点头:“是,这娃叫狗剩,虽说腿不利索,可干活勤快,放羊放得好着呢。”
男人从怀里掏出个银锭子,在手里抛了抛,银锭子在阳光下闪着光,晃得狗剩眼睛都花了。那银锭子沉甸甸的,一看就老沉了,够买多少个糖三角?够给王大婶买多少块蛤蜊油?够给李伯换多少捆新稻草?狗剩脑子里又开始噼里啪啦算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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