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怎么敢——!!!” 拉普兰德双目赤红,银灰色的头发因暴怒而几乎根根竖立,“谁允许你这么做的?!啊?!谁他妈允许你对自己……对自己……”
她气得浑身发抖,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是“对自己下这种毒手”?还是“对自己做出这种不可逆的毁灭”?无论哪个词,都无法形容她此刻心中那翻江倒海的痛苦和愤怒!
德克萨斯站在门口,在塞法利亚说出那句话的瞬间,她冰蓝色的眼眸也骤然缩紧。她没有像拉普兰德那样爆发,但周身的气息瞬间降至冰点,握着剑鞘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她看着被拉普兰德死死抓住、却依旧一脸平静(或者说麻木)的塞法利亚,又看了看濒临彻底失控的拉普兰德,冰封般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可见的、极其复杂的裂痕——那是震惊,是难以置信,或许……还有一丝深沉的、无力的悲哀。
她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用最极端的方式,否定了她自己的一部分存在,也彻底改变了她们三人之间那本就脆弱而复杂的关系格局。
塞法利亚承受着肩膀上传来的、几乎要碎裂的剧痛,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因暴怒而面容扭曲的姐姐,熔金色的眼眸深处,那片冰冷的湖面,终于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涟漪。
她成功了,不是吗?
她消除了麻烦的根源。
为什么……姐姐会如此愤怒?
她不明白。
“姐姐,” 她轻声开口,声音在一片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残忍,“这样……不好吗?我不会再失控,不会再让你和德克萨斯小姐担心,不会再……有那些不该有的念头。我们可以……像真正的家人一样,平静地生活。”
“真正的家人?” 拉普兰德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她猛地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看着塞法利亚,眼神里充满了破碎的、混杂着暴怒和极致痛心的光芒,“你他妈管这叫‘真正的家人’?!把自己搞成一副没有心的空壳子?!啊?!”
她指着塞法利亚,手指因激动而颤抖:“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毁了你自己的……你……”
她说不下去了。一种巨大的、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悲伤,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看着塞法利亚那双不再有温度、不再有渴望、不再有痛苦、甚至不再有“她”的影子的眼眸,突然意识到,她失去的,可能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多。
她失去的,不仅仅是那个会对她产生错误情感的妹妹。
她失去的,是那个完整的、会哭会笑会挣扎会痛苦的塞法利亚。
眼前的这个人,虽然有着同样的容貌,同样的声音,却像被抽走了灵魂核心,只剩下一个基于“责任”和“亲情”逻辑运行的、冰冷的外壳。
拉普兰德所有的怒火,在这一刻,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尽,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和疲惫。她看着塞法利亚,看了很久很久,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猛地转身,像一具失去提线的木偶,脚步有些踉跄地、沉重地走向自己的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
“砰!”
那声巨响,如同最后的丧钟,在死寂的公寓里回荡。
德克萨斯站在原地,看着拉普兰德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窗边依旧平静(或者说茫然)的塞法利亚。空气中,那属于塞法利亚的、过于“干净”的气息,此刻显得如此刺鼻。
她走到塞法利亚面前,冰蓝色的眼眸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穿透那层平静的外壳,看到底下那片被强行冰封的废墟。
“值得吗?” 德克萨斯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塞法利亚抬起头,对上她的目光,熔金色的眼眸里依旧是一片虚无的平静。她似乎思考了一下,然后,用一种确定无疑的语气回答:
“为了不再成为负担,值得。”
德克萨斯沉默了。她没有再问,也没有任何指责。她只是最后深深地看了塞法利亚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然后,她也转身,走向了厨房,开始如同往常一样,沉默地准备晚餐。
只是这一次,公寓里的寂静,不再仅仅是表面的平静,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被强行割裂后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塞法利亚赢得了她想要的“安宁”,却也亲手葬送了那个会让拉普兰德暴怒、会让德克萨斯无奈、却也真实地“活着”的自己。
狼的七情六欲,她失去了爱欲。
而剩下的,还能称之为完整的“情”吗?
窗外,龙门的夜晚依旧喧嚣璀璨,而窗内,三个人的世界,却在这一刻,陷入了一种比任何争吵和冲突都更加绝望的、冰冷的僵局。创伤已然造成,并且,这一次,是永久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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