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低哑的冷笑,像毒蛇的信子舔过耳膜,带着一种近乎欣赏的残忍。
他没有收回手,反而就那样悬停着,指尖距离我唇下的芯片,仅剩发丝之遥。
冰冷的杀意与一种更加危险的、兴味盎然的目光交织在一起,牢牢锁定了我。
“谈判?”我听到自己嘶哑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颤抖,“谢予琛,我们之间,有过谈判吗?”
有的,只是单方面的掠夺,和无休止的囚禁。
他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那里面翻涌的黑色风暴并未平息,只是被一层更冷的冰封住了表面。“现在有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条件。”
条件?
我有什么资格谈条件?
我攥紧了掌心下那枚冰冷的芯片,它幽蓝的光芒透过我的指缝渗出,像一颗在我手中跳动的不祥心脏。
“放我走。”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你拿到你想要的东西,我离开,从此两清。”
这是不可能的奢望。
我知道。
但我必须开出价码,哪怕只是为了争取一点喘息的空间,或者……激怒他,让他露出更多破绽。
果然,他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可笑的笑话。“两清?”他重复着,语气里的嘲弄几乎要溢出来,“姜时安,从你被系统绑定的那一刻起,从你体内流着谢婉清的血开始,我们之间,就永远不可能两清。”
又是血缘!又是这该死的、无法摆脱的枷锁!
“那就毁掉它!”我猛地将芯片更近地凑向唇边,几乎能感受到它表面那诡异的冰凉触感,“我们一起下地狱!”
这是虚张声势。
我不想死,更不能让这枚可能藏着重要秘密的芯片被毁。
但我必须让他相信,我真的做得出来。
他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
悬停的手指,指尖微微绷紧。
地牢里陷入一种极致的、绷紧到极致的寂静。
只有墙角那个“看守”痛苦而压抑的喘息声,如同背景音般提醒着这里刚刚发生过何等惨烈的搏斗。
谢予琛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扫描着我的脸,我的眼睛,我微微颤抖的唇瓣,评估着我话语中的真实成分。
他在计算。
计算强抢的风险,计算我毁掉芯片的可能性,计算这枚芯片的价值,是否值得他暂时……妥协。
时间在无声的对峙中流逝,每一秒都如同在刀锋上踱步。
就在我感觉手臂因为长时间维持这个姿势而开始酸麻,精神也即将到达极限时,他忽然开口,声音恢复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更深沉的暗流。
“芯片给我。”他说,语气不容置疑,“我让你活着离开这里。”
活着离开这里?
仅仅是这个地牢?还是指……放过我?
他刻意模糊了措辞。
但我没有选择的余地。这已经是他目前能给出的、最大的“让步”。
“你先退后。”我坚持道,声音依旧紧绷,“退到门口。”
他盯着我,眼神冰冷,但最终,他没有反驳。
他缓缓地、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向后退去,一步,两步……一直退到了那扇被他暴力破开的、扭曲的金属门口。
距离拉远,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稍稍缓解。
“现在,”他站在门口,身影在背后通道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更加高大莫测,“把它,给我。”
我看着他,又低头看了看掌心中那枚依旧散发着幽蓝光芒的芯片。
交出它,我可能失去唯一的筹码。
但不交,激怒他的后果,我承受不起。
赌了。
我深吸一口气,极其缓慢地、带着万分警惕地,将握着芯片的手,从唇边移开。
然后,我用另一只手指起它,作势要抛给他。
就在我手指微动,即将将芯片抛出的瞬间——
异变再生!
那枚原本只是散发幽蓝光芒的芯片,在脱离我嘴唇近距离的范围后,突然光芒大盛!
并且发出了一阵极其尖锐、高频的嗡鸣声!
那嗡鸣声仿佛直接作用于人的大脑,带来一阵剧烈的刺痛和眩晕!
不仅如此,我感觉到一直紧贴着我腹部伤口、藏匿着那枚特殊U盘的位置,也猛地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滚烫的灼烧感!
仿佛我体内的“钥匙”,与这枚芯片产生了某种强烈的共鸣!
“呃啊——!”我闷哼一声,手臂一软,那枚剧烈震动、发出刺耳嗡鸣的芯片脱手而出,却没有落地,而是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般,悬浮在了半空中!
幽蓝的光芒暴涨,几乎照亮了整个地牢!
对面的谢予琛脸色骤变!
他显然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变故,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但更多的是一种……炽热的、近乎疯狂的贪婪!
“果然……果然是‘起源核心’!”他低吼一声,不再顾及之前的“谈判”,身形如同猎豹般再次暴起,直扑向那悬浮的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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