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对着我,站在窗前,像一尊隔绝了所有光与热的冰山。
而我僵立在房间中央,肩上披着他刚刚亲手为我穿上的、带着他气息和体温的外套,体内却如同塞满了冰冷的碎冰,从心脏到指尖,没有一丝暖意。
“别再做这些无谓的事。”
“我的耐心,有限。”
那两句冰冷的警告,如同魔咒,在我耳边反复回响。
他没有暴怒,没有惩罚,甚至没有收回他给予的这件象征性的“庇护”。
但这种近乎纵容的漠视,比任何实质性的打击都更让我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和……无力。
他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而我所有的挣扎、算计、甚至铤而走险的试探,在他眼中,或许都只是山脚下蝼蚁徒劳的蠕动,连让他侧目的资格都没有。
挫败感如同潮水,灭顶而来。
我缓缓走到床边,坐下,拉过被子裹住自己,连同那件沉重的外套一起。
腹部伤口的异物感依旧鲜明,那枚紧贴着皮肉的金属设备,像一枚植入我体内的、属于他的监视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的处境和刚刚那场失败的冒险。
周彦珩那边音讯全无,传递出去的暗号石沉大海。谢予琛这里密不透风,所有试图撬开缝隙的努力都被他轻描淡写地化解。
我感觉自己像一头被困在铁笼里的野兽,每一次冲撞都只会让栏杆更加坚固,让自己更加头破血流。
难道……真的无路可走了吗?
真的要像他所说的那样,“安安分分”地待在这里,扮演一个顺从的、依赖他的“妹妹”,直到他失去耐心,或者……直到周彦珩的威胁降临?
不。
我不能。
姜兰死因不明的阴影,周彦珩手中可能握着的把柄,还有我自己这具尴尬而危险的身体……所有这些,都像鞭子一样抽打着我,让我无法停下。
可是,该怎么办?
硬碰硬显然是死路一条。示弱和伪装,似乎也无法真正触动他坚固的心防。反而……反而像在庭院里那样,偶尔会引来他一些令人费解的、更加危险的回应。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了卫生间那扇紧闭的门上。
镜子。
那个无数次映照出我苍白、惊慌、或故作镇定的脸的镜子。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照亮了我混乱的思绪——
既然无法从他外部攻破,那么……从内部呢?
从他对我这具身体,对我这“妹妹”身份,那复杂难辨的态度入手呢?
我不是一直在扮演脆弱和依赖吗?如果……我将这扮演,推向一个更极端、更扭曲的方向呢?不是算计,不是伪装,而是……一种近乎自毁的、将我自己也投入其中的……“真实”?
利用他对谢婉清可能存在的愧疚(如果他有的话),利用他对这层血缘关系那隐秘的在意(如果他真的在意),利用他偶尔流露出的、那令人恐慌的“温柔”……
把自己变成一面镜子,一面专门映照他内心最不愿面对的那些阴影和矛盾的镜子。
比如,现在。
我掀开被子,站起身,没有脱下那件外套,径直走进了卫生间。
反锁上门。
我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男人宽大外套、脸色苍白、眼神却带着一种奇异空洞的女人。
我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镜面,拂过镜中影像那消瘦的脸颊,那带着黑眼圈的眼睛,那微微干裂的嘴唇。
然后,我对着镜子,极其缓慢地,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苍白而怪异的笑容。那笑容里没有温度,没有喜悦,只有一种近乎神经质的、令人不安的空洞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模仿着记忆中谢婉清那决绝眼神的痕迹。
我在学习。
学习如何成为一把能刺穿他盔甲的、柔软的匕首。
我抬起手,用指甲,在镜面上,极其缓慢地,划下了一道清晰的、刺耳的白色痕迹。如同裂痕。
然后,是第二道。
第三道。
我没有用力到划破镜面,只是留下清晰的、杂乱无章的白色划痕,像内心崩溃后留下的狼藉。
做完这一切,我打开水龙头,用冷水用力拍打自己的脸颊,直到皮肤泛红,眼角逼出生理性的泪水。我扯乱了自己的头发,让它们湿漉漉地黏在额角和脸颊。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狼狈不堪、眼神空洞、脸上还挂着水珠和泪痕的女人,像一个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声崩溃的精神病人。
很好。
这就是我需要的样子。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去。
他依旧站在窗边,没有回头。
我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一步一步,走向他。脚步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似乎听到了动静,微微侧过头。
就在他目光即将落在我身上的瞬间,我脚下一个“踉跄”,如同失去了所有力气般,软软地向前倒去,没有摔在地上,而是……恰好倒向了他所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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