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泪水无声地汹涌,浸湿了脸颊,也浸透了胸前的衣襟。
我坐在床上,蜷缩着,肩膀无法抑制地微微抽动。
不是因为身体疼痛,也不是因为恐惧惩罚,而是因为那份突如其来的、来自谢予琛的、近乎“温柔”的触碰,和他那两声沉重的叹息。
这比任何严刑拷打都更让我崩溃。
我宁愿他粗暴地揭穿我,用冰冷的眼神审判我,甚至用更残忍的手段惩罚我的背叛和窥探。
那样,我至少可以明确地恨他,可以凝聚起所有力量去对抗,去周旋。
可他偏偏没有。
他用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包容(或者说无视)了我所有的试探和小动作。
然后,在这深夜里,用这样一种悄无声息的方式,流露出一种……近乎疲惫的、复杂的,甚至带有一丝我无法理解的“怜惜”?
这算什么?
是更高明的驯化手段吗?
打一棒子,再给一颗裹着糖衣的毒药?
让我在恨与怕的间隙,滋生不该有的困惑和……那一丝丝可耻的动摇?
不!
不能上当!
我猛地用手背狠狠擦去脸上的泪痕,指尖用力到几乎划伤皮肤。
疼痛让我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些。
他是谢予琛。
是那个可能亲手拔掉姜兰氧气管的男人。
是那个用系统捆绑我、囚禁我的掌控者。
是那个知晓我们畸形血缘关系,却依旧用各种方式将我束缚在身边的人。
他的温柔,只能是毒药。
是瓦解我意志的、最致命的武器。
我必须清醒!
我深吸几口冰冷的空气,强行将翻涌的情绪压回心底那片冰封的荒原。目光重新变得坚定,甚至带上了一丝被冒犯的、冰冷的愤怒。
他越是这样,我越要逃离!
我必须尽快联系上周彦珩,利用偷来的“火种”,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僵局!
然而,现实是,我依旧被困在这间病房里,与外界隔绝。那截塑料手柄石沉大海,周彦珩杳无音信。我像一只被困在蛛网上的飞虫,所有的挣扎似乎都只是加速自己的灭亡。
疲惫再次袭来,混合着巨大的精神消耗,这一次,我再也无法抵抗。意识沉沉下坠,陷入了一片不安的、光怪陆离的梦境。
梦里,一会儿是谢婉清在实验室里凄厉的喊叫,一会儿是姜兰躺在病床上,氧气面罩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无情地摘除……那只手,模糊不清,却带着谢予琛特有的、冷硬的气质。
一会儿,又是我自己,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婚礼现场,而新郎……竟然是谢予琛!他微笑着向我伸出手,那笑容温柔得令人沉醉,可当他握住我手的瞬间,他的指尖却变得冰冷如铁,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不——!”
我猛地从梦中惊醒,弹坐起来,胸口剧烈起伏,冷汗浸透了全身。
天,已经蒙蒙亮了。
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
梦境的余悸尚未散去,腹部伤口的异物感和隐隐的抽痛,又将我拉回了冰冷的现实。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不是护工,也不是护士。
是谢予琛。
他换了一身深灰色的休闲装,少了几分平日的冷硬商务感,却依旧带着那股挥之不去的、内敛的压迫感。他手里端着一个白色的瓷碗,碗里冒着丝丝热气,散发出一股清淡的、带着药香的米粥气味。
他走进来,目光平静地落在我惊魂未定、冷汗涔涔的脸上。
“做噩梦了?”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刚醒不久的沙哑,听起来……竟然有几分平和。
我没有回答,只是警惕地看着他,以及他手中那碗粥。
他走到床边,将粥碗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极其自然地伸出手,用手背贴了贴我的额头。
动作熟练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我的身体瞬间僵硬,下意识地想躲开,却被他另一只手轻轻按住了肩膀。
“有点低烧。”他收回手,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先把粥喝了。”
他拿起粥碗,用勺子轻轻搅动了一下,舀起一勺,吹了吹,然后递到我的唇边。
动作一气呵成,自然得仿佛我们真的是一对相依为命的兄妹。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勺子,看着里面温润粘稠的米粥,看着他平静无波却深邃难测的眼睛,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吃,还是不吃?
这碗粥,会不会和昨晚那片胃药一样,藏着别的什么东西?
他这副看似关怀备至的姿态,底下又隐藏着怎样的目的?
“哥……”我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我没胃口。”
他举着勺子的手没有收回,目光依旧锁着我,声音低沉了几分:“你需要体力。”
依旧是命令式的口吻,却似乎……少了几分以往的冰冷,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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