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哥哥”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并未立刻平息,反而在沉默中持续扩散、发酵。
他没有再对我的称呼做出任何回应,也没有驱赶或斥责,只是将那份无形的压力维持在原处,如同房间里恒定不变的、偏低的室温。
但这本身,就是一种信号。
一种默许,或者说,一种基于某种复杂计算的、暂时的容忍。
我像个真正的、体弱需要静养的病人一样,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要么闭目眼神,要么看着窗外发呆。
行动依旧迟缓,语气依旧带着挥之不去的虚弱。
但我开始不再完全回避他的视线,偶尔在他看过来时,会递上一个苍白、勉强,却不再充满尖锐抗拒的、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的眼神。
我在扮演。
扮演一个被骤然得知的血缘关系冲击后,茫然无措,本能地想要抓住这唯一“亲人”的、脆弱的存在。
扮演一个在绝对力量面前,终于认清现实,被迫收敛起所有尖刺,试图寻求庇护的囚徒。
这很恶心。
每一次放软语气,每一次刻意流露出那丝雏鸟般的无助,都让我胃里那枚内存卡的存在感更加鲜明,仿佛在无声地谴责着我的虚伪和堕落。
但这是目前我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松动他心防的策略。
他依旧处理着似乎永远也处理不完的公务,电话,邮件,视频会议。
但李铭出现的频率明显降低了,送餐和巡查的也换成了更固定、更沉默的陌生面孔。
这座牢笼的看守系统,似乎因为他亲自坐镇,而进行了一次无声的调整和升级,变得更加密不透风。
我必须找到突破口。周彦珩给的“任务”像一道催命符,而谢予琛的耐心显然不是无限的。
机会出现在第二天下午。
他接了一个时间较长的视频会议,用的是耳机,全程几乎只听不说,只有偶尔简短的几个英文单词或“嗯”、“可以”之类的回应。
但从他微微蹙起的眉心和不自觉敲击桌面的指尖来看,会议内容似乎并不轻松。
我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他之前留在这里的、我根本看不懂的德文原版书籍,假装阅读,实则全身的感官都聚焦在他那边。
会议接近尾声时,他似乎有些疲惫,抬手用力按了按晴明穴,这个动作让他冷硬的侧脸线条难得地显出一丝属于“人”的疲态。
就是现在。
我轻轻放下书,动作牵扯到腹部,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痛楚的吸气声。
声音不大,但在只有他低沉回应声的房间里,足够清晰。
他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视线从屏幕移开,转向我。
我立刻垂下眼,用手捂住小腹,脸上露出忍耐的神色,额角甚至逼出些许细密的冷汗——得益于连日来的精神折磨和确实不算太舒适的身体状态,这并不难伪装。
“怎么了?”他开口,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去些许,会议另一端的人似乎停顿了一下。
我抬起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慌乱和无助,声音微弱:“胃……胃有点绞着疼……”
我没有说要喝水,没有要求任何具体的东西,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并流露出需要被关注的脆弱。
他盯着我,目光锐利,像是在判断疼痛的真伪。
几秒后,他对着麦克风那边快速说了句“稍等”,随即取下耳机,站起身,走了过来。
他没有立刻询问或检查,只是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目光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哪里疼?”他问,语气是医生询问病患般的冷静。
我指了指上腹的位置,声音带着哭腔:“这里……一阵一阵的……哥,会不会是……之前吞了不该吞的东西……” 我刻意将话题引向了一个模糊的、可能指向我之前崩溃时反常行为的方向,带着后怕和依赖,“我那天……是不是吓到你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控制不住……”
我在赌。
赌他对这具与他流着相同血液的躯体的“责任”。
赌我那声“哥哥”和此刻的脆弱,是否能勾起他哪怕一丝一毫,超越掌控欲之外的、基于血缘的本能反应。
他沉默着,然后,出乎意料地,他伸出手,撩开我额前被冷汗濡湿的碎发,冰凉的指尖触碰到我的皮肤,激得我微微一颤。
他的动作并不温柔,甚至带着一种检查物品般的审视感。但这是他第一次,在我清醒且没有系统干扰的情况下,主动做出带有“抚慰”意味的举动。
“躺好。”他命令道,收回了手。
我顺从地躺下。
他转身,走到门口,低声对门外守着的什么人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之前那个眼神锐利的年轻护工端着一杯温水和一小片白色药片走了进来。
“谢总。”护工将东西递给他。
他接过,挥了挥手,护工无声退下。
他走回床边,将水和药递给我:“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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