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那边死寂般的沉默,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窒息。
我瘫坐在地毯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冲撞,几乎要挣脱束缚。掌心紧紧攥着重新戴回脖颈的吊坠,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方才能量脉冲的微弱暖意,以及……谢婉清那浩瀚而悲伤的情绪余波。
谢予琛没有立刻冲出来。这反常的平静,更像是在积蓄着某种毁灭性的力量。他一定在评估,在权衡,在因那吊坠展现出的、超出他掌控的力量而感到震惊和……或许还有一丝忌惮?
我不能坐以待毙。
吊坠刚刚保护了我,它似乎与我,与我的系统,有着更深层的联系。谢予琛称它为“钥匙”,那条匿名信息也这么说。钥匙……是用来开启什么的?
一个更加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念头,在我脑海中成型——如果这里面封存着谢婉清的灵魂碎片和记忆,那我是否能……主动去“开启”它?去亲眼看看,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姜兰到底做了什么?我……究竟是谁?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如同野火般无法遏制。真相近在咫尺,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我也要跳下去看个明白!
我再次集中精神,但这一次,不再是小心翼翼的试探。我回忆着刚才与吊坠共鸣时的那种感觉,那源自血脉的牵引,那灵魂深处的悲恸。我将所有的意念,所有的疑问,所有的绝望与不甘,都化为一股强烈的执念,如同最炽热的火焰,猛地“撞”向了掌心中那微小的胶囊!
“告诉我!告诉我真相!”我在心中无声地呐喊。
轰——!!!
这一次,不再是温柔的涟漪。
是海啸!是星辰爆炸!是时空崩碎!
一股庞大到无法形容的记忆洪流,夹杂着谢婉清生命最后时刻所有的情感、画面、声音、甚至是痛楚,如同决堤的宇宙星河,以最粗暴、最完整的方式,瞬间冲垮了我的意识防线,将我彻底淹没!
【记忆场景加载:2018年3月14日 · 谢氏地下实验室 · 献祭核心】
*我(视角代入谢婉清)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刺眼的无影灯晃得人睁不开眼。胸口被剥离了衣物,裸露的皮肤感受到金属的寒意。四肢被柔韧的能量束缚带固定,动弹不得。
*巨大的观察玻璃窗外,映出几张模糊而冷漠的脸孔。其中一张,年轻而俊朗,眉眼间与谢予琛有几分相似,但眼神里充满了贪婪与迫不及待——是谢予安!他旁边站着几个穿着白大褂、如同傀儡般的科研人员。
*“婉清,为了予琛,为了谢家的未来,这是最伟大的牺牲。”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带着虚伪的悲悯。是谢家的掌权者,我的……公公?
*不!不是牺牲!是谋杀!是活体解剖!
*我在心中疯狂呐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麻醉剂让我意识清醒,却剥夺了我反抗的能力。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冰冷的器械靠近我的胸口。
*我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观察窗外另一个方向——那里,一个瘦小的、脸色苍白如纸的男孩,正隔着厚厚的玻璃,泪流满面地拍打着,嘶吼着。是我的阿琛!我的儿子!他才八岁!
*“妈妈——!放开我妈妈——!”他的哭喊声微弱地穿透隔音层,像一把把钝刀割在我的心上。
*对不起,阿琛……妈妈救不了自己……妈妈只能用这种方式……换你活下去……
*就在这时,我的视线余光,猛地瞥见了观察窗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那里,一个穿着清洁工衣服、戴着口罩的女人,正用一种极度震惊、恐惧、继而转为某种决绝的眼神看着这一切!
*是姜兰!我同母异父的妹妹!她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我看到了她眼中的挣扎和痛苦。我无法说话,只能用眼神传递出最后的祈求——**救救我的孩子……无论用什么方式……
姜兰的瞳孔剧烈收缩,她似乎读懂了。她死死咬住嘴唇,重重点了一下头,随即迅速低下头,隐入了阴影之中。
下一刻,剧痛传来!
冰冷的手术刀划开皮肤,穿透肌肉,触及骨骼……然后是更深的,触及灵魂的撕裂感!
他们不是在摘取心脏!他们是在用某种诡异的仪器,强行抽取、凝练我的灵魂本源!这才是“系统”真正的核心能源!
“检测到灵魂抗拒!能量抽取不稳定!”
“加大功率!必须在她意识彻底消散前完成凝缩!”
疯狂的仪器嗡鸣声,骨骼被撬开的碎裂声,灵魂被一寸寸剥离、碾碎的无法形容的极致痛楚……
我感觉自己正在被活生生地分解!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湮灭的最后一刻,我用尽最后的力量,将一部分最纯粹的灵魂本源和对儿子无尽的爱与守护意念,强行压缩、凝聚……形成了一个微小的、透明的能量结晶——正是我此刻脖子上戴着的这个吊坠!
然后,我用意念将它猛地“推”出了体外,朝着姜兰刚才消失的阴影方向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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