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风华》的试镜间里,空气凝滞得像块铁。
空调的冷风吹在人身上,却压不住心头的烦躁。
导演张庚身体陷在椅子里,面沉如水,
看着面前第七个试镜演员挤出一个标准的甜美微笑,
然后用毫无波动的语调念出那些撕心裂肺的台词。
又是一个从流水线上精准复刻出来的“甜美小花”。
漂亮是真漂亮,空洞也是真要命。
念词跟背书一样,毫无灵魂。
“停。”
张庚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冷的剪刀,瞬间剪断了那甜腻的表演。
女演员的笑容僵在脸上。
“下一个。”
张庚挥了挥手,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副导演满头是汗地凑过来,压低了声音。
“张导,这是最后一个了。叫夏然,拾光者工作室送来的,纯新人。”
“拾光者?”
张庚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这名字听着就跟闹着玩似的。
“就是捧出陈东默的那个工作室,老板叫梅梓。”副导演赶紧补充。
“哦。”
张庚这才有了点印象,是那个用一首《平凡之路》把音乐圈搅得天翻地覆的新公司。
他对那个叫梅梓的幕后推手有点兴趣,但兴趣也仅限于此。
能捧红歌手,跟会教演员,是两码事。
“让她进来。”
他重新瘫回椅子上,对这个最后的新人,不抱任何指望。
今天这一下午,算是白费了。
门开了,夏然走了进来。
试镜间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包括角落里坐着的,一个来自辉煌娱乐、小有名气的女演员李梦。
李梦今天就是来走个过场,这个角色公司已经帮她打点得差不多了。
她来,不过是为了让导演张庚面子上过得去。
她看着夏然,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轻蔑。又一个来当炮灰的。
夏然没有像前面的人那样,又是鞠躬又是喊老师好,谄媚得过头。
她只是安静地走到场地中央,对着评委席,规规矩矩地行了个万福礼,声音清冷。
“各位老师好,我是夏然,试镜琳琅。”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开场,让原本已经彻底失去耐心的张庚,眼皮掀开了一条缝。
这女孩身上,没有新人的浮躁和急功近利,反而沉静得像一潭深水。
有点意思。
“开始吧。”
张庚吐出三个字,多一个字都懒得说。
夏然阖上眼,再睁开。
就是这一睁眼的工夫,她整个人的气场完全变了。
那份清冷沉静消失不见,取而代代的是一种刻进骨子里的卑微。
她的肩膀微微向内缩着,头也低垂下去,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我很渺小,请不要注意我”的气息。
她试镜的,是琳琅被皇后发现给宠妃通风报信,即将受刑的一场戏。
没有对手,没有布景,全凭独角戏。
“预备,开始!”
副导演话音刚落,夏然的身体就像被无形的手扼住,猛地一颤。
“噗通!”
她双膝直直地砸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听得人心口一抽。
额头重重磕下,再抬起时,声音里全是打着颤的恐惧。
“皇后娘娘饶命!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锥子,精准地刺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几个原本低头刷手机的制片人,动作齐齐一顿,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
角落里的李梦,脸上的轻蔑也收敛了几分,换上了审视。
张庚更是坐直了身体,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锁在夏然身上。
“饶了你?”
夏然抬起脸,空洞地望着前方,好像那里真的坐着一位凤冠霞帔、不怒自威的皇后。
她忽然笑了,那笑比哭还难看,两行清泪毫无征兆地就滚了下来。
“娘娘,您知道吗?在这宫里,奴婢的命,比纸还薄。
今儿您不杀我,明儿,我也许就因为打碎个杯子,说错句话,被拖出去乱棍打死了。”
她的台词不快,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每个字都裹着血和泪。
“奴婢帮德妃娘娘,不是图荣华富贵,也不是想攀高枝。
只是因为……只有她,还当奴婢是个人。”
“只有她,会在奴婢病了的时候,赏一碗热姜汤;
会在奴婢想家的时候,准奴婢半天假,去宫墙边上,朝着家的方向……看一看。”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的声音已经哽咽得不成样子,情绪彻底决堤。
她不再是那个步步为营的宫女琳琅,
只是一个在无边黑暗里,拼命抓住唯一一点光的可怜人。
她匍匐在地,瘦弱的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发出被死死压抑住的呜咽,
像一只被世界抛弃的幼兽。
整个试镜间,死一样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股绝望的情绪攫住了,连呼吸都忘了。
角落里的李梦,脸上的表情已经从审视变成了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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