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墟界入口的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彻底颠覆、揉碎、然后投入了一个永无止境的混沌搅拌机。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的感觉,只有无穷无尽的、狂暴到极点的空间乱流,如同亿万把无形的锉刀,从四面八方疯狂地撕扯、碾压着林枫凝聚的混沌星域护罩。
护罩外是光怪陆离、不断破碎又重组的空间碎片,是扭曲的光线,是湮灭的能量风暴,是足以让灵魂冻结的绝对虚无之意。护罩内,林枫面色凝重如铁,牙关紧咬,嘴角不断溢出血丝,却又被护罩内循环的能量瞬间蒸发。他全部的意志和力量都倾注在维持这艘脆弱的“渡虚之梭”上,引导着它在毁灭的狂潮中,沿着那一丝微弱却坚韧的星辰坐标指引,艰难前行。
凌雪和晓晓紧紧抓住林枫的手臂,脸色苍白如纸。即便有护罩隔绝了绝大部分冲击,但那无处不在的空间压迫感和灵魂层面的撕裂感,依旧让她们如同置身于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时刻游走在崩溃的边缘。晓晓手臂上的星纹光芒被压制到了极致,只能勉强护住自身心脉,小脸上写满了痛苦和恐惧。凌雪则全力运转冰魄心法,在护罩内部又凝聚出一层薄薄的冰晶内壁,帮助分担一丝压力,但她的气息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
“哥……我好难受……像要碎掉了……”晓晓的声音带着哭腔,在林枫的识海中微弱地响起,她的精神在空间乱流的冲刷下已经开始涣散。
“坚持住!晓晓!集中精神,想着爸爸妈妈,想着星穹秘殿的光!”林枫分出一丝心神,以神念厉声喝道,同时将一股更加温和的混沌星力度入晓晓体内,护住她的识海。他知道,在这种环境下,精神崩溃比肉体毁灭更可怕。
凌雪也强提精神,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绝,她将一只冰凉的手按在晓晓后心,精纯的冰魄本源化作清流,帮助晓晓稳定心神:“晓晓,别怕,我们在一起!”
得到哥哥和凌姐姐的帮助,晓晓的精神稍稍振作,她咬紧牙关,不再出声,将全部意志用于对抗那无孔不入的虚无侵蚀。
林枫的压力巨大无比。维持混沌星域对心神的消耗是天文数字,更要命的是,空间乱流中不时会涌现出一些更加诡异的存在——有时是纯粹由空间裂缝构成的、如同透明水母般的“虚空蜉蝣”,它们会附着在护罩上,疯狂吞噬能量;有时是如同流星般划过、带着毁灭性能量的“空间残骸”;最危险的是一种无形的“虚无漩涡”,一旦被卷入,护罩的稳定性会急剧下降,几乎有解体之危!
每一次危机,都逼得林枫不得不瞬间爆发出更强的力量,或是以巧劲偏转,或是以寂灭之力强行湮灭威胁。这对刚刚稳固的混沌星璇是极大的考验,光暗平衡数次濒临崩溃的边缘,又被他以强大的意志力强行拉回。
就在一次险险避开一个巨大的虚无漩涡后,林枫闷哼一声,护罩剧烈晃动,光芒黯淡了一瞬。他感觉到,一直指引方向的那丝星辰坐标波动,突然变得极其微弱,仿佛被某种更强大的空间干扰遮蔽了!
“坐标……变弱了!”林枫心中一沉。在无尽虚空中失去坐标,意味着永恒的迷失!
“怎么办?”凌雪也察觉到了异常,焦急地问道。
林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enhanced 的感知以前所未有的专注度向外延伸,试图穿透混乱的空间屏障,重新捕捉那丝微弱的星光。然而,虚空中的干扰太强了,他的感知如同陷入泥沼,寸步难行。
就在他心急如焚之际,丹田内的混沌星璇,特别是中心那点寂灭奇点,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悸动。它不再仅仅是吸收和抵御外界的虚无之力,反而开始以一种玄奥的韵律微微震颤,仿佛在……共鸣?与这片虚空深处某种更加本源、更加宏大的“规则”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联系?
福至心灵!林枫脑海中灵光一闪!父母笔记中曾隐晦提及,“归墟”并非纯粹的毁灭,亦是万物归宿,是宇宙循环的一部分,其中蕴含着至高无上的“空间本源法则”碎片。他的寂灭本源源自归墟,或许……可以尝试去“理解”而不仅仅是“对抗”这片虚空?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划破黑暗!林枫立刻改变策略。他不再强行用意志对抗整个虚空乱流,而是将心神沉入寂灭奇点,尝试着去感受、去模拟周围空间乱流中蕴含的那一丝丝破碎的、混乱的……却最本真的空间法则韵律!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举动,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会被虚空同化。但也是唯一可能找到出路的方法!
起初,他的神识如同被亿万根钢针穿刺,剧痛难忍。但渐渐地,在那寂灭本源的庇护下,他开始捕捉到一些极其细微的、如同宇宙背景辐射般的规则“音符”。这些音符杂乱无章,却蕴含着空间构成、折叠、湮灭的最基础信息。
他引导着混沌星域护罩,不再硬抗,而是开始尝试随着这些“音符”的波动,极其细微地调整着护罩的形态和能量频率,如同冲浪者顺应海浪的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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