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坡小院的残局无需过多收拾,王天凡以混沌真火将战斗痕迹与残留的幽冥气息焚尽,只留下空荡与死寂。他并未立刻离去,而是立于院中,双眸闭合,神识与丹田内的归墟环、万界碑影紧密相连。
归墟环微微震颤,那丝源自万物终结之地的寂灭道韵,此刻仿佛化作了最敏锐的触角,捕捉、分析着空气中残留的、除却九幽殿杀手之外的一切细微因果与能量印记。万界碑影则散发出苍茫波动,隐隐感应着此地空间曾发生的扰动。
林婉儿、苏茹与方清雪静立一旁,并未打扰。她们知道,王天凡在追溯根源。
片刻之后,王天凡猛地睁开双眼,眸中寒光乍现,如同冰封的湖面投入了一块巨石。
“不止一波人。”他声音低沉,带着冷意,“除了九幽殿那四个蠢货,之前还有至少两拨人马窥探过此地,手段极为高明,若非借助归墟环追溯‘存在’与‘消逝’之痕,几乎无法察觉。”
“两拨?”苏茹眉头紧蹙,“可知来历?”
王天凡抬手,指尖混沌之气缭绕,勾勒出两缕极其淡薄、属性迥异的能量残余。
一缕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不断变幻的暗紫色,充满了扭曲、堕落的意味,却又带着星辰的底子,与碎星峡那些堕落星官同源,但更加隐晦、精纯!
“是它们!”林婉儿眼神一凛,“那些藏头露尾的堕落者!他们果然一直盯着我们!”
“另一缕……”王天凡指向另一缕几乎要消散的无形波动,这波动中正平和,甚至带着一丝浩然之气,却巧妙地掩盖着一丝极其隐晦的、仿佛能洞悉一切、算计一切的窥探之意,“这气息……与当日在青岩城,墨渊楼主会客时,与我擦肩而过的那个斗篷客,有八九分相似!”
方清雪眸光一凝:“墨渊?万珍楼楼主?他与此事有关?”
“未必是他亲自出手,但这缕气息的主人,定然与万珍楼,或者说与墨渊脱不了干系。”王天凡散去指尖能量,眼神深邃如渊,“好一个万珍楼,明面上与我交好,赠图赠令,暗地里却也在窥视。是好奇,还是另有所图?”
线索交织,幕后浮现的轮廓令人心惊。
堕落者阴魂不散,手段愈发诡秘;看似中立的万珍楼也似乎牵扯其中;再加上一个拿钱办事、悍不畏死的九幽殿……
他王天凡,不知不觉间,已成为了玄荒几股强大暗流交汇的焦点!
“是因为混沌之道?还是因为界碑?或者……两者皆有?”王天凡心念电转。他的存在,显然触及了某些势力深层的利益或秘密。
“此地已成漩涡中心,必须立刻离开。”方清雪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她恢复修为后,那份属于天骄的敏锐与果决也重新回归。
“去何处?”林婉儿问道,“回落风城恐自投罗网,再去碎星峡则可能落入陷阱。”
王天凡略一沉吟,眼中闪过一丝锐芒:“我们去‘黑风涧’。”
“黑风涧?”苏茹讶然,“那里不是已被我们扫平?赫连屠也已伏诛。”
“正因如此,才更安全。”王天凡解释道,“赫连屠盘踞多年,其老巢必然经营得固若金汤,易守难攻。我们虽端了山寨,但那些天然的险峻地势与残留的阵法根基仍在。而且,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容易被忽略。谁会想到,我们刚离开不久,又会折返回去?”
他顿了顿,继续道:“更重要的是,黑风涧靠近界碑最初出现之地,或许能借助万界碑影,感应到更多线索。同时,我们也需要一段时间,消化近日所得,进一步提升实力。婉儿需巩固剑心,苏师姐需彻底融合肉身与魂体,清雪你刚得传承,也需要时间沉淀。而我……”他感受着体内初丹与归墟环的力量,“也需要彻底熟悉这份力量。”
三女闻言,皆觉有理。眼下敌暗我明,盲目行动不如暂避锋芒,提升自身。
“好,便去黑风涧。”方清雪率先表态。
计议已定,不再犹豫。王天凡再次撑起混沌灵力护罩,将自身与三女气息彻底掩盖,如同鬼魅般悄然离开了这片已是是非之地的流云坡。
就在他们离开后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两拨人马几乎同时出现在小院附近。
一拨人身着暗紫星纹袍,气息晦涩,为首者看着空荡的小院,面具下的眼神阴沉无比:“又让他跑了!此子滑溜如鱼,必须尽快上报星主!”
另一拨人则看似普通行商,但眼神锐利,行动间悄无声息。其中一人取出一面古朴罗盘,探查片刻,摇头低语:“痕迹被清理得很干净,有股奇特的力量干扰,无法追踪。目标已脱离监控。”
两拨人马互相并未照面,各自迅速散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而此刻,王天凡已带着三女,隐匿行踪,朝着黑风涧的方向疾驰而去。
玄荒的暗流,因他而加速涌动。堕落者、神秘窥探者、九幽殿……各方势力交织,一张无形的大网似乎正在收紧。而王天凡选择退回看似已无价值的黑风涧,是暂避锋芒的蛰伏,还是新一轮风暴来临前的宁静?
前路,注定不会平坦。但拥有丹海空间与归墟环的王天凡,已然拥有了在这汹涌暗流中,搏击风浪的底气与资本。真正的较量,或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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