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爸!我拽了拽他的裤脚,依嫲找你量衣柜。
爸爸抬起阳刚俊朗的脸,他伸手揉了揉我的羊角辫:等会。又低头在图纸某个角落添了几笔,我凑过去看,发现他在普通的房梁结构旁画了些奇怪的符号。
这是甚么?我指着那些交错的线条。
爸爸的耳朵尖突然红了:呃...防台风的。他迅速用橡皮擦掉,却在我心里埋下颗好奇的种子。后来我才知道,这位沉默寡言的建筑师,早在八十年代初就在研究抗风建筑,只是从来没对家里人提起。
回到厢房时,妈妈曹浮光正坐在描金雕花的厢床上纳鞋底。她穿着淡青色的确良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这双手将来会做出全村最漂亮的婴儿肚兜,虽然现在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
依妈!我扑进她怀里,闻到熟悉的肥皂香混着海腥味,今日要做猪脚汤吗?
妈妈笑着戳我额头:小馋猫。她低头时,我看见她后颈有一道淡粉色的疤痕,那是生妹妹时留下的。第一世妹妹林漺因为未婚夫远渡重洋另娶抑郁成疾,可现在她才两岁,正坐在墙角玩布老虎。
还没满月的弟弟林岽睡正在祖上传下来的雕花木架船型竹篾摇床里,妈妈的一只脚正轻轻踩在摇床底架的弧把上,方便弟弟睡不安稳时可以脚动摇床哄孩子好睡。
依妈!我突然大声喊,这是闽都话里对妈妈最亲昵的称呼,等我要吃太平面!
满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爷爷放下毛笔:太平面时庆生时吃的,现在给依嫲帮忙晒龙眼干。奶奶接口道:还要蒸碗红糟鸡,你大伯最爱吃这个。爸爸默默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火星子噼啪作响。
我靠着妈妈软乎乎的肚子,听着她心跳声突然想起第一世临终前的愿望——守护家人。现在这个愿望就在眼前:祠堂外的龙眼树结满了青果,邻居家的炊烟袅袅升起,连二叔家院子里那只总爱偷鱼的黑猫都懒洋洋地趴在墙头。
依凛!姑姑林丕华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你潘秋彦姑丈送来新鲜的海蛎,快过来挑!
林凛蹦起来就往外跑,十二月的阳光洒在青石板上,像撒了一把碎金子。前路漫漫,但此刻的她,依然有疼爱的家人,有熟悉的乡音,还有几世的人生智慧——这次还要好好活着,笑着看每一个日出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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