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凄寒,吹过听魂司残破的庭院,卷起灰烬,仿佛是亡魂不甘的呜咽。
林晚昭将妹妹林小蝉那小小的、枯黄的骸骨,一节一节,轻柔地安放在逆火芽跳动的火盆之旁。
那火焰并非凡火,它以怨魂为薪,能映照执念。
她面无表情,眼神却比这寒夜更冷。
她举起手腕,锋利的银簪划过白皙的肌肤,殷红的血珠瞬间涌出,滴落在掌心那枚通体雪白的听魂铃上。
血祭之铃,是听魂司最霸道的通灵之法,以自身精血为引,强行叩问亡者残存天地间的最后一丝执念。
“小蝉。”
她轻唤着,声音沙哑,却蕴含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白玉铃身被血浸染,发出一声尖锐的嗡鸣,盆中的逆火芽猛地蹿起三尺高,幽蓝色的火光扭曲成一幅流动的画面。
画面中,一个身穿香髓记录官服饰的老者,正坐在一间昏暗的石室里。
他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几乎握不住笔。
面前的册子上,他用尽全身力气,颤抖着写下一行字:“第三十九炉……成。髓尽,魂熄。”
写完,他手中的笔“啪”地一声断为两截,老者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画面骤然消散。
林晚昭猛地睁开双眼,眼中再无半分泪水,只剩下凝如实质的杀意。
第三十九炉!
仅仅是有记录的,就有三十九个像小蝉一样的孩子,被活生生炼成了香料!
“来人!”她声音冰冷刺骨,“封锁安魂观所有出口,寸土不让,给我把安魂观的所有残存档案全部找出来!任何一张纸片都不能放过!”
命令下达,听魂司的卫士如狼群般涌入安魂观废墟。
半个时辰后,一名卫士在一堵被熏黑的墙壁夹缝中,撬出了一本被烧得只剩下半截的焦黑册子。
册子被送到林晚昭面前,封皮早已化为焦炭,但内页的字迹,因其特殊的墨料,竟还隐约可辨。
她翻开第一页,一行字便如毒针般刺入她的眼中。
“听魂女三名:林小蝉、陈阿阮、吴氏女。皆七岁入笼,九岁……髓竭。”
三个名字,三条鲜活的生命,被冷冰冰的“髓竭”二字终结。
林晚昭指尖抚过那三个名字,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悲愤与怒火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焚烧殆尽。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光有愤怒不够,她要的是真相,是所有凶手的项上人头!
她再次划破指尖,这一次,鲜血滴在了“陈阿阮”和“吴氏女”的名字上。
她闭上双眼,发动了更为凶险的“梦痕捕捉”之术,追溯这两个陌生女孩最后的残梦。
刹那间,她的意识被卷入一片黑暗。
第一个画面属于陈阿阮。
她能感觉到自己(陈阿阮)的双眼被黑布蒙着,被两双有力的手拖入一间充满浓郁香气的密室。
冰冷的金属器具触碰她的头顶,随即是钻心刺骨的剧痛,仿佛有人在用钻子凿开她的天灵盖。
在无尽的痛苦中,她眼前的黑布布偶有松动,透过缝隙,她看到不远处跳动的炉火,映出了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的侧影。
那女人的声音温柔又残忍:“此香,可镇王儿的心魔,让他安睡。”
炉火勾勒出的侧影,林晚昭认得!那是燕王如今的母妃,德妃!
不等她从震惊中挣脱,第二个梦境碎片如潮水般涌来。
这一次,是吴氏女的视角。
她已经死了,但她的意识似乎还附着在自己的遗骸上。
她“看”到自己的颅骨被人小心翼翼地取走,经过繁复的工序,雕琢、镶嵌,最终竟被制成了一只精致小巧的香盏。
一个太监将这只“魂引髓盏”恭敬地呈给一个年轻的男人,那人正是燕王!
燕王接过颅骨香盏,满意地点了点头,命人点上安神香,放在床头,夜夜嗅闻。
他竟然用枉死女童的头骨当做器皿,享用她们的生命炼成的香!
就在林晚昭即将被这滔天的罪恶激得神识崩裂时,那三个残破的梦境——小蝉的“髓尽魂熄”、阿阮的“密室钻颅”、吴氏女的“魂引髓盏”——竟然在她脑海中交织、重叠,最后奇迹般地拼凑出了一副完整的地宫地图!
地图的每一个关键节点,都由一个女孩的死亡瞬间来标注,其用心之歹毒,令人发指!
而在地图的末尾,一条不起眼的线条指向地宫之外,旁边标注着一行小字:“暗渠通王府地库,水道三更开。”
与此同时,另一间静室里,一直昏迷的沈知远猛地在床榻上抽搐起来,双眼紧闭,额头青筋暴起。
他像是被无形的鬼魅扼住了喉咙,用尽全力抬起手,指甲在墙上疯狂地抓挠,鲜血淋漓,竟划出几个歪歪扭扭的血字:“她没死……她在水底……香在吃她。”
林晚昭心有所感,一步踏入沈知远的房间。
看到墙上的血字,她瞳孔骤缩。
她快步上前,伸出手,轻轻抚上沈知远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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