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书房灯火极亮。
太子坐在案后,神情比平日更沉。
他抬眼,目光落在她身上,冷得出奇。
“孟氏。”
“殿下。”
“外头的谣言,你可知?”
“民妇知。”
“你可敢辩?”
孟鸢抬起头,目光坚定。
“我只是做膳。殿下赏味,是膳的福,不是人的功。”
太子笑了一下,却没有温度。
“你倒聪明。”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
“可聪明的女人,最容易惹祸。你知道吗?”
孟鸢垂眸,不言。
太子的语气忽然转缓:“本宫信你无心,但世人看不到‘无心’。
香若太盛,会掩人鼻息。懂吗?”
她微微一怔,轻声道:“那我少放桂。”
太子看着她,沉默片刻,忽而低笑:“你倒真像你的香——知进退,也知藏锋。”
他转身走回案后,语气平淡:“这几日,不必出膳房。待风过再说。”
孟鸢行礼:“谨遵殿下之命。”
出了书房,她走得极慢。
每一步都在想:他是在护她,还是在试她?
夜风吹过桂树,香气淡了。
她忽然有些恍惚——
这香从宁州一路飘来,如今却快要在这宫里熄了。
宫外,风也不平。
周临安刚从史院议事归来,忽听有人低声议论——
“新进举人周临安,与东宫膳女有旧,殿下近来因她生疑。”
他脚步一顿,掌心骤紧。
那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了太子这几日的不安。
他抬头望向高高的宫墙,心口一阵疼。
“嫂嫂……”
风声太大,桂香被吹散,像一缕火。
他低声喃喃:“你若被困,我就烧开这宫门。”
深夜,孟鸢又被召进膳房。
一个宫女递来新的御膳名单,语气低得几乎听不见:
“娘子,明日的膳,要为太子独设——加一味‘安神香’。”
孟鸢怔了怔。
“安神?”
“是。”宫女低声,“据说……殿下近来梦不宁。”
她抬头,看向那座金殿。
火光摇动,桂香未散。
她轻轻叹了一声:“梦不宁的人,不止殿下一个。”
宫墙深处,夜色如墨。
孟鸢被禁在膳房,已经是第五日。
她不问缘由,只每日照常起火。
火烧着,她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桂花已经烘得发白,香味淡了。
她重新调了方,用藕粉打底,加蜜提香,气味柔和了几分。
“娘子,”灰衣内侍站在门口,小声说,“殿下的梦,又乱了。”
孟鸢抬眼。
“梦到什么?”
“殿下不说,只是醒来时,手里还握着折断的桂枝。”
她沉默片刻,转身去取香盏。
“那就再试一味。”
这一夜,她熬了三盏香。
第一盏,桂与茶调,入水时香气温柔;
第二盏,桂与莲调,气味清冷;
第三盏,她只放了一瓣桂花,添了一点柚皮。
香一燃,火光微暗,气息清得像风。
她低声自语:“梦要安,香要轻。”
灰衣内侍接过香盏,连夜送去。
东宫书房。
太子梦里又见桂花。
那花开在宁州的渡口,风一吹,满天金色。
有个女子在煮汤,火光映在她的脸上,香气暖得要命。
太子伸手,花落在掌心。
再抬头时,桂花变成了火。
他猛地惊醒。
空气里还残着那股清香。
书案上的香盏燃尽,只余一点微灰。
次日,殿内。
孟鸢被传召。
她行礼:“殿下。”
太子看着她,神情有些疲倦,声音却温和:“昨夜那香,好。”
“能让殿下安睡,便是好。”
“是。”太子点头,忽而又问,“那第三盏,你放了什么?”
“柚皮。”
“为何不用桂?”
“桂入梦太深,会扰。”
太子沉默了。
片刻后,他轻轻笑:“你倒真懂梦。”
孟鸢低下头,不再言。
太子看了她一眼,忽然道:“从明日起,你可出膳房,随内侍往外采香材。”
孟鸢怔了怔,抬头:“殿下要我出宫?”
“宫外桂花将谢。去取新的。”
他说得随意,却让她心里一松。
“谢殿下恩典。”
那日傍晚,她跟着灰衣内侍出宫采香。
车过宣德坊,街边的喧嚣久违地闯进耳朵。
锅声、叫卖声、炊烟——
一切都那么熟。
她心里一阵酸。
“娘子,要不要歇一歇?”灰衣内侍问。
“歇吧。”
她下车,走进一家茶肆,正抬头,忽然与人撞个正。
“抱歉——”
那人转过头,青衫,眉目如昔。
两人都怔住。
“嫂嫂。”周临安几乎是低声喊出的。
那一瞬,所有喧闹都远了。
他们隔着一桌的距离,却像隔着整座宫墙。
孟鸢压低声音:“你不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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