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天下午,李老蔫决定自己去看看。他背着个旧药箱,假装去给人看病,实则沿着那些脚印的来路,慢慢往破庙方向摸去。
越靠近破庙,脚印越密集,那黑红色的汁液也越多,在地上几乎连成了断断续续的线。腐臭腥甜的气味浓得化不开。在破庙门口荒草丛生的空地上,他停下了脚步。这里的泥土格外湿润,脚印也格外凌乱,似乎那东西曾在这里徘徊了很久。
李老蔫蹲下身,仔细观察着泥地。忽然,他的目光被草丛里一点微弱的光亮吸引。拨开枯草,他看到了一小片破碎的、近乎腐朽的深蓝色布条,像是从很久以前的旧衣服上扯下来的。布条旁边,泥地里,似乎还半掩着一个小小的、已经发黑发硬的物件。他用树枝小心翼翼地拨弄出来,那是一个小小的、手工拙劣的桃木刻成的鸟儿,岁月几乎磨平了它的刻痕,但形状依稀可辨。
他的心猛地一沉。这两样东西,和那诡异的脚印、破坏的法阵,还有空气中这令人作呕的气味联系在一起,让他想起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可怕的传说。
黄昏时分,须发皆白、满脸褶子的吴老倌被请到了王福贵家。几位村老和李老蔫作陪。吴老倌听完经过,又亲自去看了几家门口的脚印,特别是仔细查看了那渗出的黑红汁液,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握着拐杖的手微微发抖。
“是…是‘她’出来了…”吴老倌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深深的恐惧。
在昏黄的煤油灯下,吴老倌讲起了那个村里几乎无人再敢提起的往事。
那还是前清光绪年间的事。村里有一户姓陈的外来户,家里有个闺女叫囡囡,十二岁。那孩子生得瘦小,平时不言不语,就喜欢用河边的黑泥巴捏些小动物,捏得活灵活现。她最喜欢捏一种怪鸟,长脖子,细长腿,村里没人见过那种鸟。
可后来,村里接连出了几件怪事。先是牲畜莫名病死,剖开肚子,里面都是黑乎乎的烂泥。接着,有小孩晚上睡觉,梦见一个浑身湿漉漉、滴着黑水的小女孩站在炕边,对着他们笑,醒来后就高烧不退,胡话里都说的是“黑水河,黑水河”。
后来,请来的高人看出,是这囡囡招了“河姥”的邪祟,身子已经被占了,成了祸根。要想保全村子,必须在她十三岁生日前,用“镇灵阵”把她封在至阴之地,磨灭其神魂,让她永世不得超生。否则,等她成了气候,整个村子都要被拖进黑水河里陪葬。
“那法阵…就设在破庙底下,”吴老倌喘着气,眼里满是恐惧,“用的是黑狗血混合朱砂、雄黄画的,借的是地脉阴气,一点点化掉那邪灵。那囡囡被关进去时,穿的就是一件深蓝色的粗布褂子,她手里,还紧紧攥着她爹给她刻的一个小桃木鸟…”
李老蔫摸出怀里那两样东西,放在桌上。碎布条和桃木小鸟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油灯灯花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六十甲子一轮回…那法阵的力量本就在减弱,如今被孩童的阳气一冲,又遭破坏…”吴老倌重重叹了口气,“‘她’的怨气积了百十年,如今跑了出来…那脚印,就是‘她’在找…找替身,或者…找当初害‘她’的人的后代索命!那黑红水,就是当年河底的污秽和她被化掉的尸血!”
真相大白,带来的却是更深的绝望。
当晚,恐惧达到了顶点。
那脚印,不再是出现在门外,而是印在了村民屋内的地面上!
先是村西头的老刘家,早起发现灶坑前有几个湿漉漉的泥脚印,锅里昨晚剩下的苞米粥,变得黑红粘稠,散发恶臭。接着是张猛家,他挂在墙上的猎枪,枪管里被塞满了腥臭的黑泥。
而李老蔫,在自家堂屋正中央,看到了一个最清晰的脚印,那黑红汁液几乎积成了一个小洼,倒映着他惨白的脸。脚印正对着的,是他家供奉的“保家仙”牌位,牌位上面,被用同样的黑红汁液,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叉”。
“她”已经登堂入室了。下一个,会轮到谁?
村里彻底乱了套,哭喊声、叫骂声、收拾东西的碰撞声响成一片。有人想跑,可跑到村口,却发现原本熟悉的路怎么也走不出去,绕着绕着又回到了村里,像是遇到了“鬼打墙”。
吴老倌说,这是“她”的怨气形成的“鬼域”,不解决了根源,谁也别想走。
“得有人…得有人去把那法阵补上!或者…彻底毁了‘她’!”吴老蔫看着混乱的村民,嘶哑着嗓子喊道。
可谁去?怎么补?怎么毁?面对这超乎理解的恐怖,所有人都退缩了。
就在这时,铁蛋的娘发疯似的哭喊起来,铁蛋不见了!
众人打着火把、手电,在村里疯找。最后,是李老蔫,他下意识地沿着那些越来越清晰的脚印,走向了破庙。
破庙的地下室里,阴寒刺骨。手电光下,只见铁蛋蜷缩在墙角,浑身冰冷,脸色青紫,双眼圆睁,却没了神采,只是不停地嘟囔着:“黑水…河…冷…囡囡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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