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感觉自己醒了,又或者还在梦里。屋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炕桌那边的老座钟,发出单调的“滴答”声。就在这时,她清晰地感觉到,炕沿边,站着一个人影。
她的心脏骤然缩紧,想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想动,身体却像被冻住了一样僵硬。她只能拼命转动眼珠,试图在黑暗中看清。
借着窗外雪地反射进来的一点微光,她隐约看到了一个矮小的轮廓。一个看起来大概七八岁的小女孩,穿着一身臃肿的、洗得发白的旧棉袄棉裤,扎着两个因为静电而有些毛躁的羊角辫。小女孩的脸是青白色的,没有任何表情,一双眼睛又黑又大,空洞地望着她。
然后,一个细细的、带着点怯生生意味,却又异常清晰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响了起来:
“婶子……给我颗糖吃吧……”
秀兰浑身汗毛倒竖。她想问你是谁,想呵斥她离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
“婶子……给我颗糖吃吧……”小女孩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一段设定好的录音。
秀兰拼命挣扎,不知过了多久,那股束缚她的力量突然消失了。她猛地坐起身,大口喘着气,冷汗已经浸湿了内衣。她摸索着拉亮电灯,昏黄的灯光下,炕沿边空空如也,只有她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咚咚”回响。
是梦。一定是个噩梦。是因为白天太累,又碰了那诡异的霉糖吧。秀兰这样安慰自己,却再也无法入睡,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第二天,她强打精神去供销社。看着空荡荡的店堂,昨夜那青白的小脸和索糖的声音,又不合时宜地浮现在脑海。她用力摇摇头,试图把这些诡异的画面甩出去。
然而,噩梦并没有结束。此后的几个夜晚,只要秀兰一躺下,陷入半睡半醒的朦胧状态,那个扎着羊角辫、穿着旧棉袄的小女孩就会准时出现在炕边,用那种一成不变的、细弱的声音反复索要糖果。秀兰的精神开始迅速萎靡,眼窝深陷,脸色蜡黄。她开始害怕夜晚,害怕睡觉。
更让她心惊的是,供销社里开始出现不寻常的动静。
起初是极轻微的“窸窸窣窣”声,像是老鼠在啃咬什么东西。秀兰起初并没在意,老房子有老鼠太正常了。她甚至还放了几个老鼠夹子。但夹子一直空着,那声音却依旧每晚响起,而且越来越清晰。
那声音,不再像是老鼠,更像是……一只小手,在耐心地、执着地翻找着货架上的什么东西。声音的来源,似乎就在她发现旧糖罐的那个最里面的角落。
一天晚上,秀兰因为核对账目,在供销社待到很晚。屯子里供电不稳,灯光忽明忽暗。就在她准备锁门离开时,那“窸窣”声又响了起来,异常真切,就是从那个黑暗的角落传来。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窜上天灵盖。她握紧了手里的铁皮手电筒,深吸一口气,猛地按亮,光柱直射过去。
角落里空空如也。货架上的灰尘依旧,她白天放在那里的几个空纸箱也原封未动。那声音在她手电亮起的瞬间,戛然而止。
秀兰僵在原地,手电光柱微微颤抖。她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刚才绝不是幻听。有什么东西,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重复着翻找的动作。它在找什么?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一点点缠紧了她的心脏。她不再认为那仅仅是噩梦或者幻觉。这供销社里,确实存在着某种“不干净”的东西,而且,这东西是被她吃下去的那颗发霉的糖给“招”来的。
秀兰的精神快要崩溃了。她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她不敢再独自待在供销社,更不敢回家面对那可能出现的羊角辫女孩。她想起了屯子里最年长的孙奶奶,九十多岁了,是屯子里的“活字典”,从旧社会一路走过来,知道很多陈年旧事。
在一个下午,秀兰提了两瓶水果罐头,敲响了孙奶奶家的门。坐在烧得暖烘烘的炕上,伴着孙奶奶那杆长长的烟袋锅冒出的辛辣烟雾,秀兰斟酌着词语,隐去了自己吃糖和见鬼的细节,只说是清理供销社时发现了个很老的糖罐,心里好奇,想打听打听供销社早些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尤其是……关于小孩的。
孙奶奶眯着昏花的老眼,吧嗒吧嗒地抽着烟,沉默了许久,久到秀兰以为她睡着了,或者不愿意说。就在秀兰准备放弃时,孙奶奶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秋风吹过干枯的玉米秆:
“供销社啊……早先那可是屯子的心窝子……小孩?嗯……好像是有过那么一档子事……记不清是哪一年了,反正是刚建社没多久,物资还紧巴的时候……”
孙奶奶断断续续地回忆着,说好像有一年冬天,特别冷,雪下得埋了门槛。有一户从南边逃荒过来的人家,临时在屯子边上找了个废弃的窝棚住下了。那家人里,有个七八岁的小丫头,病恹恹的,扎着两个羊角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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