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慢慢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张大山。她的脸很白,像是涂了一层面粉,没有一点血色,眼睛深陷在眼窝里,浑浊得像一潭死水。她的嘴唇抿得紧紧的,没有一丝弧度。张大山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寒意从脚底往上窜,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后生,”老太太开口了,声音冰冷,不带一丝语调,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去东山坳子,往哪边走?”她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张大山,没有焦点,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看他身后的什么东西。
张大山的脑子里突然闪过李老蔫的话:“蓝布衫……别指东……”他犹豫了一下,心里有点发慌。可看着老太太冻得发抖的样子(虽然她的表情看不出来,但张大山觉得她应该很冷),再想到自己还有急货要送,不能耽误时间,酒精的后劲也上来了,他下意识地抬起手,往东边的方向一指:“往那边走,顺着这条路,一直开就到了。”
老太太没有说话,也没有道谢,只是定定地看了张大山一眼,然后转过身,迈开小脚,一步一步地往东边的黑暗里走去。她的脚步很轻,踩在地上没有一点声音,身影在浓雾中越来越淡,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快得不像正常人。
张大山站在原地,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来。他甩了甩头,觉得是自己太紧张了,大概是这老太太走得急。他重新坐进驾驶室,发动卡车,继续往县里的方向开。可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驾驶室里冷冷的,像是开了冷风,即使暖风开到最大,也驱不散那股寒意。
送完货已经是后半夜了。张大山拖着疲惫的身体,开车往靠山屯赶。路上的雾散了不少,月亮也从云层里钻了出来,银灰色的月光洒在山路上,照亮了前方的路。可张大山的心里,却始终觉得不踏实,总想起那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还有她冰冷的声音。
回到家的时候,天快亮了。他的家在靠山屯的最西边,是一间土坯房,院子里种着几棵果树,冬天落光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妻子和孩子都睡熟了,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挂钟“滴答滴答”地响着。
张大山轻手轻脚地走进屋,脱下军大衣,挂在门后的钉子上。他觉得有点渴,就去院子里的水缸舀水喝。水缸里的水是前几天挑的,还很清澈。他弯腰舀水的时候,无意间瞥了一眼水面,水面上倒映出他的脸,可在他的身后,却隐约有一个模糊的蓝色影子,像是一个人站在那里。
“谁?!”张大山猛地回头,院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揉了揉眼睛,再看向水缸,水面平静无波,只有他自己的倒影。“肯定是太累了,出现幻觉了。”他自言自语道,舀了瓢水,一口气喝了下去,冰冷的水顺着喉咙往下滑,让他清醒了不少。
他走进屋,躺在炕上,很快就睡着了。可刚睡没多久,他就被一阵细微的声音吵醒了。那声音像是有人用小脚走路,“沙沙”的,从院子里传来,一直走到门口,然后停了下来。张大山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可过了一会儿,声音又消失了。
他以为是老鼠,翻了个身,继续睡。可接下来的几天,怪事越来越多。每天夜里,他都能听见院子里的小脚走路声,有时还会听见轻微的叹息声,像是老太太的声音。他检查了院子好几次,什么都没发现,门窗也都关得好好的。
最让他害怕的是,他开始在镜子里看到那个蓝色的影子。第一次是在卫生间的镜子里,他正刷牙,无意间抬头,看见自己身后站着一个低着头的身影,穿着蓝色的布衫,看不清脸。他猛地回头,卫生间里空无一人。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可接下来的几天,这个影子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
有时是在穿衣镜里,有时是在窗玻璃的反光里,甚至是在碗里的汤水中。影子越来越清晰,距离他也越来越近,从一开始的模糊一团,到后来能看清是个老太太的轮廓,穿着崭新的蓝布衫,和他那天在三岔路口遇到的一模一样。
张大山的精神快要崩溃了。他整夜整夜地睡不着,眼里布满了血丝,脸色苍白,整个人瘦了一圈。妻子看出他不对劲,问他怎么了,他却不敢说,怕吓到妻子和孩子。他终于想起了李老蔫的话,想起了那个禁忌,心里充满了悔恨和恐惧。
这天早上,张大山实在受不了了,他早早地起了床,去镇上找李老蔫。李老蔫的家在镇东头的一个小角落里,是一间破旧的土坯房,窗户上糊着旧报纸,门口堆着一堆柴火。张大山推开门,看见李老蔫正坐在院子里的小马扎上,抽着旱烟,眼睛盯着地上的蚂蚁发呆。
“李大爷,救我!”张大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都在发抖。李老蔫慢慢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没有丝毫惊讶,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来。“你是不是给穿蓝布衫的老太太指东了?”他问,声音平静。
张大山点点头,眼泪都快下来了:“李大爷,我错了,我不该不信你的话。现在我每天都能看见她,她就跟在我身后,我快疯了。”李老蔫叹了口气,磕了磕烟袋锅里的烟灰,说:“起来吧,进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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