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异宝
1987 年白露刚过,长白山的林子就透着股子凉气了。李老蔫背着半旧的帆布背篓,手里攥着磨得发亮的索拨棍,踩着地上的腐叶往林子深处走。他是半截沟村有名的放山人,打十六岁跟着他爹进长白山挖参,到如今快四十了,什么样的山参没见过?普通的二甲子、四品叶,甚至十年前挖到过一株五品叶的老山参,卖了钱给家里盖了砖瓦房,还娶了媳妇秀莲。
放山有放山的规矩,进山前要拜山神爷,点三炷香,嘴里念叨着 “山神爷爷多保佑,让我老蔫今儿个寻着好货”;走山路得用索拨棍拨拉草棵子,一是怕踩着蛇虫,二是 “惊参”—— 老辈人说山参成精,会自己挪地方,索拨棍敲地面,能让参娃娃不敢跑。李老蔫每次进山都守着这些规矩,可今儿个刚进林子,他就觉得不对劲。
往常林子里总有鸟叫虫鸣,今儿个却静得邪乎,连风吹树叶的声音都透着股子发闷的死气。索拨棍敲在腐叶上,回声比平时大,像是从地底下传上来的。李老蔫掏出烟袋锅子,刚想点上,忽然觉得脚底一沉,索拨棍的尖儿好像戳到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
他心里一动,放山人对 “山气” 最敏感,这地方的土味不对 —— 不是普通的腐土味,混着点甜腻腻的味儿,像谁家孩子吐奶没擦干净,又裹着点烂叶子的腥气。他蹲下来,用索拨棍小心翼翼地拨开表面的落叶和浮土,露出下面黑油油的土。这土攥在手里发黏,不像是长白山常见的沙质土,倒像河边的淤泥。
“难道是个大家伙?” 李老蔫心里犯嘀咕,赶紧从背篓里掏出小铲子 —— 放山挖参不能用铁器,怕伤了参须,这小铲子是鹿骨做的,磨得锃亮。他顺着刚才索拨棍戳到的地方,一点点挖下去。
挖了没两寸,铲子尖儿就碰到了东西。不是硬邦邦的石头,也不是普通山参的根茎,而是软的,带着点弹性。李老蔫心里一紧,手上的动作更轻了。他把周围的土慢慢扒开,一个约莫巴掌大的东西露了出来。
这哪是什么山参?
那东西通体白里透粉,形状像个蜷缩的婴儿,脑袋大,身子小,胳膊腿都清清楚楚,甚至能看见 “手指” 上细细的纹路。最邪门的是 “脸” 的位置,凹下去两个小坑当眼睛,下面一道细缝像嘴,那嘴的形状不是朝上弯,而是往下撇,活脱脱一副哭丧的模样。
李老蔫的手开始抖,他挖了二十多年参,从没见过这样的。他试探着用指尖碰了碰那 “婴儿” 的身子,触感凉得像冰,却又带着点肉乎乎的弹性,不像是植物,倒像刚从井里捞出来的死孩子的皮肤。那股腐土混着奶腥的甜腻味更浓了,吸进鼻子里,黏在喉咙口,让人直犯恶心。
“老蔫哥,你在这儿干啥呢?” 远处传来一声喊,是同村的张大胆,也是个放山人,俩人常搭伴进山。张大胆凑过来,看见李老蔫手里的东西,“妈呀” 一声往后跳了一步,“这…… 这是啥玩意儿?咋长得跟娃似的?”
李老蔫把那东西捧起来,越看越觉得稀罕:“我瞅着像参,说不定是百年难遇的参娃娃,能卖大价钱。”
“你疯了?” 张大胆脸都白了,“咱老辈人说过,参娃娃有好有坏,长得喜庆的是福参,长得哭丧的是鬼参!那是化生子变的,就是夭折的娃,魂儿困在参里了,挖了会招灾的!”
李老蔫皱着眉,他也听过化生子的说法,可这东西太少见了,要是真能卖钱,女儿小花明年上学的学费,秀莲的腰疼病,都有着落了。他摸了摸那鬼参的 “胳膊”,心里的贪念压过了不安:“别扯那没用的,山里的规矩我懂,这就是个稀罕参,我得带回去。”
张大胆还想劝,李老蔫已经把鬼参用湿苔藓裹好,塞进背篓最底下,盖上了帆布。“你爱信不信,我先下山了。” 李老蔫背着背篓,脚步匆匆,连剩下的山都没心思再寻。张大胆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嘴里念叨着 “要出事,要出事啊”,也赶紧收拾东西下了山。
李老蔫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秀莲正在灶房做饭,看见他回来,赶紧迎上去:“今儿个咋这么早?挖到参了?”
李老蔫把背篓往地上一放,神秘兮兮地说:“你过来瞅,我挖到个好东西。” 他小心翼翼地把鬼参从背篓里拿出来,放在桌上。油灯的光晃在鬼参上,那 “婴儿” 的脸显得更逼真了,嘴角的哭相好像更明显了。
秀莲刚凑过来,就闻到了那股甜腻的腥气,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这啥呀?咋这么吓人?还一股子怪味儿。”
“你懂啥?这是参娃娃,能卖大价钱!” 李老蔫把鬼参放在一个木盒子里,垫上苔藓,“我先放仓房,明儿个去镇上问问药材铺的王掌柜,看能值多少。”
他把木盒子抱到仓房,放在角落里,还用布盖了起来。仓房里堆着玉米棒子和柴火,黑暗中,那股腐土奶腥味儿好像更浓了,隐隐约约的,李老蔫觉得好像听见了一声极轻的啜泣,他摇摇头,以为是风吹过窗户缝的声音,关上门就回屋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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