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七口青铜编钟突然同时发出闷响,钟腔内飞出无数细小的铜屑,在空中组成个“时”字,随后又化作铜粉落在老座钟上,钟摆的摆动幅度突然加大,每摆动七次就停顿半秒,停顿的间隔正好与报时员被处决的时辰吻合。程砚之将那断裂的发条插进钟摆的锁链,发条接触锁链的瞬间,上面浮现出七个名字,每个字都像用锈迹写就,其中“钟楼主事李正时”七个字,与档案馆保存的民国报时员名录完全吻合。
阿钟在钟楼最高层的编钟里,发现了个铁盒,里面装着七张泛黄的计时表,表上的指针都停在凌晨三点——正是报时员被处决的时刻。其中一张表的背面,刻着“吴部炮兵阵地坐标”,刻痕的走向与程守时手绘的地图完全一致,而铁盒的夹层里,藏着枚黄铜军徽,刻着“吴”字,与现任钟表巷拆迁办主任武建军的祖传军徽完全相同——他是吴姓师长的孙子,三年前以“危楼改造”为名,一直想拆除这座钟楼。
“武主任在销毁证据。”程砚之翻查拆迁许可文件,脸色骤变,“程老爷子笔记里提到,他半年前曾以‘检查钟体安全’为由来过修理铺,在老座钟前停留了整整一夜。程老爷子的死,绝非偶然。”她想起笔记里的另一句话:“钟怕停,却也能记停,七钟齐鸣时,以血润轴,真相自现。”七把修钟刀对应七位报时员,如今六把已显时,只剩第七把,而程老爷子指甲缝里的铜锈,与这把修钟刀上的锈蚀完全一致——他是在拆开第七组齿轮时被杀害的。
子夜时分,老座钟的钟面突然“哗啦”碎裂,露出里面藏着的七根细钢丝绳,绳端各系着个微型钟锤,锤头上的刻度与军阀火炮的计时校准值完全相同。程砚之将手掌按在碎裂的钟面上,钟体的寒意突然变成温热,七根钢丝绳同时绷紧,在空中拉出七条直线,直线的夹角组成当年火炮的射击角度,与地方志记载的“城防炮击点”完全吻合。
三、钟鸣魂显
第七天清晨,雪霁天晴。程砚之带着计时表和发条来到拆迁办,武建军正在召开“钟楼改造听证会”,看见这些东西时脸色惨白,借口去洗手间想溜走,却被阿钟拦住。“你祖父的罪行,该公之于众了。”程砚之将计时表拍在会议桌上,“民国十四年,吴姓师长不仅杀害无辜报时员,还盗用他们的计时技术轰击城池,祖父用座钟记时,就是要等这天。”
武建军突然掀翻会议桌,抓起桌上的搪瓷杯砸向程砚之,却被窗外飞来的铜屑缠住手腕——那些铜屑像有生命般,在他手背上组成“血债”两个字。“放开我!都是九十年前的事了!”他嘶吼着挣扎,钟楼的方向突然传来“铛——”的巨响,七口编钟同时鸣响,钟腔里飞出无数铜片,在空中组成七位报时员的身影,他们举着钟锤的影子投在墙上,与民国老照片里的形象完全重合,惊得在场居民纷纷起身。
警察赶到时,武建军已经瘫在地上发抖,计时表和发条完好无损。程砚之将七根钢丝绳捐给了军事博物馆,专家鉴定后确认,这是研究民国军阀武器装备史的重要实物证据,填补了《直系军阀军事档案》中关于火炮计时装置的记载空白。而那台老座钟,被重新修复后放回修理铺,人们在钟摆的锁链里,发现了七粒松香——是报时员润滑钟锤时留下的,碳十四测年与民国十四年完全一致。
冬至的最后一场雪过后,阳光透过修理铺的天窗,照在老座钟上,新换的齿轮在光下泛着金属的光泽,与旧钟浑然一体。程砚之把《钟谱》和程老爷子的笔记捐给了档案馆,展柜的灯光下,笔记的纸页间偶尔会落下点铜屑,像那些藏在钟里的魂,终于能在阳光下轻轻飘落。
每当冬至时节,程砚之总会在清晨校准老座钟,听着钟摆“滴答”摆动的声响。她知道,那些藏在齿轮里的冤,那些浸在时光里的坚守,终究穿透了近百年的锈蚀,在新时代的阳光下,清晰地回响——像永不走时的钟摆,再混乱的年代也无法掩盖正义的刻度。而那七把青铜修钟刀,被陈列在博物馆的展柜里,刀身的“时”字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像在诉说:有些真相,哪怕被钟体封存百年,也终将随着钟鸣齿转,成为永不磨灭的历史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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