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几个呼吸间!
那片占地两千亩、起伏不平、令人望而生畏的荒山野岭……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整!光滑!如同镜面般的巨大空地!寸草不生!连一块小石子都找不到!冻土裸露在惨淡的日头下,反射着冰冷的微光!辽阔!空旷!一望无际!
而在空地边缘!紧挨着原本山脚的位置!凭空出现了一座……真正的山!一座由无数被连根拔起、却毫发无损的树木堆成的山!松树!柏树!杂木!全都整整齐齐!枝干朝一个方向!树根朝一个方向!码放得如同最精细的工匠丈量过!堆得比原来的山头还高!散发着浓郁的新鲜木香!像一道巨大的、沉默的……绿色城墙!
死寂!
比刚才物资山降临更加彻底的死寂!
风停了!雪停了!连心跳声都消失了!
整个村口!整个空地!堡垒内外!所有人!无论是灾民!村民!还是端着枪的汉子!全都像被施了定身法!眼珠子死死钉在那片凭空出现的、巨大到望不到边的平整空地!和旁边那座不可思议的、整齐到诡异的树木大山!
移山!填壑!造平原!
这……这已经不是神迹!是……创世!
“立根!” 龙北琴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漠然!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他指向那片两千亩的冻土平原!指向那座整齐的树木大山!
“必先建学堂!”
“木头!是梁!是柱!是课桌!是板凳!”
“地!是基!是操场!是未来!”
“想子孙有饭吃?有衣穿?有书读?”
“想不再当流民?不再做饿鬼?”
“出力气!建学堂!”
他目光如电!扫过那些被震撼到灵魂出窍的灾民!尤其是那些年轻力壮、眼神里还残留着一点活气的汉子!
“年轻力壮的!出列!”
“搬木!平地!挖基!砌墙!”
“干活!管饭!管肉!管饱!”
“学堂建成之日!就是尔等……立根之时!”
“干活!管饭!管肉!管饱!”
“学堂建成!立根之时!”
这两句话!像两颗烧红的铁钉!狠狠凿进了那些年轻灾民的心坎里!他们看着那片被神抹平的土地!看着那座神赐的木材山!再看看那三座粮山肉山水山!一股巨大的、从未有过的力量!混合着对神迹的敬畏和对未来的渴望!猛地从脚底板冲上头顶!
“我!我干!” 一个满脸冻疮、但骨架粗大的汉子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嘶哑着嗓子吼!眼睛血红!他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那个饿得皮包骨头的儿子!为了那句“子孙不再为饿殍”!
“算我一个!我力气大!能扛木头!” 另一个汉子扔掉手里的破碗,挺直了佝偻的脊梁!
“我也去!建学堂!给娃儿读书!” 一个抱着婴儿的年轻父亲,眼中燃起火焰!
“神仙!我干!我听话!让我干啥都行!” 呼啦!一群群年轻灾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眼神里不再是麻木绝望!而是一种……被点燃的、名为“希望”和“责任”的火焰!
柱子爹和那群汉子也反应过来!烂木棍一杵地!“都听见没!神仙要建学堂!要咱们立根!年轻力壮的!都跟老子走!搬木头去!谁偷懒!老子抽死他!” 他吼得嗓子劈了叉,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底气!
人群开始涌动!不再是混乱的争抢!而是一种……被神明指引、向着希望迈进的……洪流!年轻汉子们自发地朝着那片新生的冻土平原涌去!朝着那座整齐的木材山涌去!
风雪似乎小了。日头挣扎着从云层后透出一点惨白的光。两千亩的冻土平原上。人影开始攒动。粗壮的木材被扛上肩膀。号子声!第一次!不再是绝望的哀鸣!而是带着力量的……呐喊!
“嘿哟!嘿哟!扛木头啊!”
“建学堂!立根基啊!”
“嘿哟!嘿哟!神仙看着呢!”
“子孙后代!有饭吃啊!”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几个穿着洗得发白、打着补丁儒衫的老者,山羊胡子气得直抖,从人群里冲出来,为首一个清瘦的老者(周夫子)指着热火朝天的工地,手指哆嗦:
“学堂!乃圣贤教化之地!清净之所!岂容尔等粗鄙贱民在此操持土木?污秽不堪!成何体统!”
旁边一个矮胖的夫子(李夫子)附和:“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尔等大字不识一箩筐,也配玷污这文脉根基?速速停下!否则必遭天谴!”
“龙北琴!” 周夫子转向堡垒方向,声音尖利,“你以妖法惑众!坏我千年文统!强令贱民建学!颠倒尊卑!必遭圣贤唾弃!天打雷劈!”
远处,烟尘滚滚!一队盔甲鲜明、刀枪闪亮的私兵,簇拥着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穿着锦缎貂裘的胖子(张员外)疾驰而来!张员外勒住马,马鞭遥指工地,满脸横肉抖动:
“哪来的妖人!敢动我张家祖山风水?!这片山是我张家祖坟龙脉所在!你们这群贱民!竟敢在此动土?!坏我风水!断我气运!该当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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