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玥立刻拿出那个被干扰得信号不稳的接收器,快速操作。得益于唐雪放置的临时屏蔽器,干扰明显减弱。她飞快地浏览着屏幕上滚动的加密信息,脸色越来越凝重。
“国际刑警总部内部…清洗。”顾安玥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寒意,“代号‘清道夫’行动。目标是所有与彼得罗夫‘深红矿脉’计划有牵连的腐败高层和内鬼…以及,”她抬起头,眼神锐利地看向唐雪,“所有可能知晓内情、包括身份暴露的‘夜莺’…也就是我。行动指挥…是内务调查部的‘屠夫’汉森。他…是彼得罗夫在ICPO内部最深的钉子之一!”
唐雪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仿佛听到的只是天气预报。“时间?地点?方式?”
“时间未知,但就在近期。方式…‘意外事故’或‘任务殉职’。”顾安玥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渡鸦截获了一份加密清除名单…我的名字在第一位。他还查到,汉森的人已经抵达本市!正在通过残留的线索追查我的下落!大哥升级的安保系统虽然麻烦,但也可能…歪打正着地暂时延缓了他们的追踪速度。”
“延缓,不是阻止。”唐雪走到咖啡机旁,用左手笨拙地操作着,给自己倒了一杯黑咖啡,“‘屠夫’汉森…我知道他。擅长制造‘完美意外’。车祸,火灾,医疗事故…甚至食物中毒。”她的目光扫过顾安玥,意有所指。
顾安玥的心沉了下去。汉森的恶名在黑暗世界和情报界都令人闻风丧胆。大哥的保护伞,在汉森这种级别的专业“清道夫”面前,恐怕形同虚设,甚至可能因为目标固定而更容易被锁定!
“我需要离开这里。”顾安玥的声音带着决绝,“立刻!在汉森的人锁定这栋房子之前!去‘安全屋B’…”那是她预留的终极退路。
“你走不了。”唐雪打断她,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物理定律。她端起咖啡杯,呷了一口滚烫的黑咖啡,目光投向窗外。
顾安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别墅花园里,堪称群魔乱舞。
顾星野穿着闪瞎眼的亮片演出服,拿着麦克风,在一群举着手机、相机拍摄的助理和化妆师包围下,对着镜头激情四射地演唱《星火燎原》,时不时还来个高难度的原地旋转。他的脚下,是几个穿着工装、正小心翼翼地将几块看起来极其沉重、闪烁着金属冷光的合金板铺进草坪的工人——显然是在安装大哥承诺的“激光防御矩阵”地基?更夸张的是,顾廷琛本人,居然穿着笔挺的西装,站在旁边,一边用平板电脑处理文件,一边不时抬头,皱着眉指点工人:“角度再偏西5度!对,那里是关键火力覆盖区!”
而别墅外围,隐隐可见穿着统一制服、牵着大型护卫犬的安保人员在巡逻,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整栋房子,像被一个无形的、层层叠叠的铁桶阵包围着!
顾安玥看得头皮发麻!这阵仗!别说一个大活人,就是一只苍蝇想悄无声息地飞出去,恐怕都得先过三道安检!
“大哥…他是认真的…”顾安玥喃喃道,感到一阵绝望的无力感。
“你离开的唯一方式,”唐雪放下咖啡杯,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是让大哥和二哥相信,你安全了,或者…危险解除了。让他们主动降低安保等级。”
“怎么让他们相信?”顾安玥苦笑,“告诉他们彼得罗夫死了,但更可怕的‘屠夫’汉森来了?告诉他们我是国际刑警的‘夜莺’,正在被自己人追杀?”
唐雪没有回答,她的目光落在了厨房墙壁挂着的那个小巧的智能家居控制面板上,又转向窗外花园里正对着镜头摆出帅气Ending Pose的顾星野,以及他身后那套正在搭建的、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专业音响设备。一个极其大胆、甚至荒谬的念头,在她冷静的脑海中瞬间成形。
“二哥的新专辑发布会,”唐雪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是后天晚上,在市中心的‘星海体育馆’?”
顾安玥愣了一下,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是…是啊。怎么了?”
唐雪的嘴角,极其罕见地、向上勾起了一个微小却清晰的弧度,带着一丝冰冷的、如同雪鸮锁定猎物般的兴味。
“或许…汉森先生和他的‘清道夫’小队,会收到一份特别的‘演唱会邀请函’。”她的目光锐利如刀,穿透了厨房的窗户,仿佛已经看到了体育馆那璀璨的舞台,“而我们的‘安全屋B’,就在舞台下方。”
顾安玥倒吸一口冷气!她瞬间明白了唐雪的计划!这简直疯狂!在数万人的演唱会现场,在聚光灯下,在汉森的眼皮底下…玩灯下黑?!这风险太大了!
“你疯了?!”顾安玥压低声音惊呼,“那是数万人的场馆!安保级别只会更高!一旦暴露…”
“暴露?”唐雪转回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惧意,只有绝对的冷静和掌控,“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汉森的目标是你,他不会料到你在身份暴露后,还敢出现在如此高调、众目睽睽的场合。而且…”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顾安玥的脚踝,“你需要一个公开露面的‘正当理由’。还有什么比支持亲哥哥的演唱会,更能解释你为什么必须离开这栋‘堡垒’,又为什么必须出现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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