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半夏站在医院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框上的裂痕。
服药后的虚弱还没完全褪去,但胸腔里跳动的野心已经按捺不住——她不能就这么停下来,伍建设他们还在国内等着消息,那些被骗走的钱像块烧红的烙铁,日夜烫着她的良心。
“咔嗒”一声,病房门被推开。
李黎裹着一身寒气走进来,军绿色大衣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她摘下手套笑了笑:“听说我们的铁娘子要出院了?正好,给你带了个消息。”
许半夏眼睛一亮。她此时已经知道李黎的底细,这位常年往返中俄的商人手里握着旁人难以想象的人脉,当初走投无路时找她帮忙,果然没押错宝。
“妮娜有下落了?”
“在敖德萨,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李黎把一份地址拍在桌上。
“不过先说好,她手里一分钱都没有,被那帮所谓的‘合作伙伴’坑得比你还惨。但她提了个东西,或许你会感兴趣。”
三天后,许半夏在敖德萨郊外的小木屋见到了妮娜。
女人形容枯槁,说起被骗的经过泣不成声,最后才抽噎着提到:“我表哥在黑海舰队后勤部……他们最近在处理一批淘汰军械,都是二战到冷战时期的老东西,坦克、导弹发射架堆成了山,正愁没地方处理……”
许半夏的心猛地一跳。
废钢!
这些在军方眼里是废品的重型武器,在她眼里就是闪闪发光的金子!
“能带我们见你表哥吗?”
她追问,声音因激动微微发颤。
谈判比想象中顺利。
或许是李黎递过去的“诚意”起了作用,或许是军方本就急于清理这些占地方的“破烂”,黑海军官看着许半夏的眼神带着几分审视,最终在合同上签下名字:“五万吨,按废钢价算,但现款现货。”
许半夏捏着合同的手微微发抖。
这笔钱不是小数目,她刚从鬼门关爬回来,账户早已空空如也。
李黎在她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让财务准备了转账,利息按银行的来,等你船开回国再还。”
“李黎……”
许半夏喉头一哽,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里。
“别煽情。”
李黎挑眉笑了。
“我可不是慈善家,这笔钱可以只还我本金,但是,这些天晚上你还得和生病时那样在我怀里睡觉。”
许半夏脸上一黑,好在李黎是女人,和自己睡时也没太不堪,不然,她一定一巴掌搧上去。
三天后,许半夏站在黑海沿岸的军用码头。
寒风卷着鹅毛大雪呼啸而过,天地间一片苍茫。
她裹紧大衣,望着远处雪幕中出现的黑点,心跳如擂鼓。
轰鸣声由远及近,起初是模糊的引擎声,渐渐变成震耳欲聋的轰鸣。
雪雾被撕开一道口子,第一辆卡车的轮廓撞入眼帘——车斗里装载的,竟是一辆覆盖着积雪的T34坦克,炮管直指天空,仿佛仍在诉说着战火岁月。
紧接着,第二辆、第三辆……成百上千辆卡车组成的长龙从风雪中驶来。
车斗上,锈迹斑斑的导弹发射架、履带断裂的装甲车、甚至还有拆解下来的舰炮炮管,在白雪的映衬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这些曾经叱咤战场的钢铁巨兽,此刻卸下了硝烟,以另一种姿态向她驶来。
许半夏站在原地,忘了寒冷,忘了呼吸。
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融化成水,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雪水还是泪水。
她想起在国内被拿捏份额的日夜,想起被骗了钱的痛苦,想起伍建设他们期盼的眼神——所有的苦难在此刻都有了归宿。
李黎走到她身边,递过一杯热咖啡:“怎么样,这阵仗够不够震撼?”
许半夏接过咖啡,指尖传来暖意,她望着缓缓驶来的钢铁洪流,突然笑了。
风雪模糊了她的视线,却挡不住眼底的光芒。
她知道,这一次,幸运终于站在了她这边。
那些曾经压垮她的重量,终将变成托举她的力量,载着她穿过风雪,驶向真正的归航。
火车站的风裹着雪粒子打在脸上,我缩了缩脖子,看着出站口涌动的人潮。
童骁骑把羽绒服拉链拉到顶,搓着手哈气:“姐怎么还不出来?我这皮衣要是等会儿试小了,她可得再给我换一件。”
陈宇宙在旁边笑他:“就你事儿多,胖子带回来的东西能差?”
我没接话,眼睛一直盯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许半夏拖着两个大箱子从人群里挤出来,军绿色的大衣沾着雪,脸上却带着劲儿,看见我们就扬手:“这儿!”
童骁骑率先冲上去接箱子,陈宇宙跟在后面问东问西。
许半夏拍掉身上的雪,目光扫过我时顿了顿,没说话,径直往停车场走。
我心里那点侥幸彻底凉了——她果然还没消气。
看来我上次在俄罗斯那几天是真的气到了她。
我趁着她病着,对她上下其手,大占便宜,坦白说对于夫妻这不算什么,但伤害性不大污辱性极强,这让许半夏记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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