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声惊动了大使馆的工作人员,秘书进来劝了几句,可两人谁都不肯让步。
最终伍建设铁青着脸收拾行李,裘必正他们默默跟在后面,没人再劝许半夏。
送他们去机场的路上,车厢里死寂一片。
车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把城市裹成一片模糊的白。
机场大厅的暖气混着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和外面的风雪像是两个世界。
伍建设的身影消失在安检口时,连句告别都没有,只有行李箱滚轮划过地面的声响,尖锐地刺在许半夏心上。
“半夏,跟我们回去吧。”
冯遇搓着手走过来,呼出的白气在他眼前散开。
“你一个姑娘家,在这儿太危险了。国内堆场还有一堆事等着呢,离了你不行啊。”
裘必正也跟着劝:“是啊,小杨那孙子要是真想躲,你上哪儿找去?俄罗斯这么大,语言又不通,你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他拍了拍许半夏的胳膊。
“听叔一句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次栽了,下次咱们再赚回来。”
许半夏望着窗外被风雪模糊的跑道,睫毛上沾着的雪粒慢慢化成水。
“回去?怎么回?”
她的声音有点发哑。
“堆场刚建好,推土机、吊机都在开工,就等着我们带回废钢把场地填满,这时候,我两手空空的回去,这堆场我不是白租了吗!?”
“可你留在这儿也没用啊。”
冯遇急了。
“钱都被骗走了,人都跑没影了,你总不能在雪地里挖出废钢来吧?”
“我能。”
许半夏转过身,眼睛在大厅的灯光下亮得惊人。
“我来之前查过,俄罗斯的废钢资源多的是,不止小杨那一个渠道。他骗了我们,但不代表所有生意都做不成。”
她攥紧了手里的背包带,指节泛白。
“我的堆场不能空着,空着它就只是个破院子,填满了废钢,它才是我的底气。”
裘必正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拧呢?咱们五个人出来的,现在成了你一个人硬扛,图什么?”
“图我不再是垫底的。”
许半夏的声音低了下去,却带着股狠劲。
“你们都有家底,有老客户,我没有。这次要是空手回去,我在圈子里永远抬不起头,永远是你们后面跟着的小尾巴。我许半夏凭什么要一直垫底?”
她想起出发前陈宇宙在堆场里忙碌的身影,想起工人们期待的眼神,想起自己对着图纸画下的蓝图。
那片空旷的堆场,是她全部的赌注,她不能就这么认输。
“半夏……”
冯遇还想说什么,却被许半夏打断了。
“你们走吧,我心意已决。”
她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
“等我找到货,会给你们打电话报平安的。”
冯遇和裘必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劝了这么久,她那股子倔劲上来,十头牛都拉不回。
裘必正最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照顾好自己,实在不行就回国,别硬撑。”
他们转身走向安检口,冯遇走几步回头看一眼,许半夏站在原地没动,驼色大衣在人群里像个孤单的标点。
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她才缓缓转过身,望向机场外漫天的风雪。
大厅的玻璃隔绝了寒风,却隔不断那份深入骨髓的孤独。
周围都是陌生的面孔,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广播里的俄语播报声此起彼伏,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困在这片异乡的土地上。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厚重的玻璃门,风雪瞬间扑了过来,灌得她一激灵。
但这一次,她没有退缩,裹紧大衣,迎着风雪一步步走进那片白茫茫的未知里。
堆场还在等她,未来还在等她,就算只剩一个人,这条路她也得走下去。
飞机起飞的轰鸣声从头顶传来时,许半夏正站在雪地里,呼出的白气很快消散在风里。
偌大的城市突然变得空旷,连脚下的积雪都像是在嘲笑她的孤勇。
接下来的日子,她成了这座陌生城市里的独行者。
靠着手机翻译软件,她跑遍了小杨带他们去过的所有地方,在厂房门口蹲守到深夜,去别墅周围打听消息,甚至在街头拦住看起来像中国人的路人询问。
可得到的只有摇头和听不懂的俄语,偶尔遇到几个热心人,也只告诉她“这种骗局太多了,别找了”。
风雪一场比一场烈,西伯利亚的寒流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疼得像刀割。
她舍不得住好酒店,找了家小旅馆,房间里没有暖气,晚上只能裹着所有衣服睡觉。
为了省钱,一天只吃两顿面包,胃里的绞痛越来越频繁,她却只当是饿的,从行李箱底层翻出胃药胡乱吃两片。
这天傍晚,她在一个据说有很多中国人聚集的市场打听消息,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俄语招牌都变成了模糊的重影。
寒风像冰针似的扎进骨头缝,她想扶住旁边的货摊,手脚却软得不听使唤,最终重重摔在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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