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建设终于准备好了。
他要带队,前往俄罗斯收废钢。
出发那天的风卷着沙砾打在车窗上,像无数细密的针,扎得我心头发紧。
许半夏正弯腰把最后一个帆布包塞进后备箱,驼色大衣的下摆被风掀起,露出里面利落的黑色工装裤——她总是这样,把自己裹成一副无坚不摧的样子。
“让我陪你去吧。”
我第三次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发飘。
“我去过俄罗斯不下三次,圣彼得堡的市场门清,连莫斯科郊外的废钢场都认识人,肯定能帮上忙。”
她直起身回头看我,嘴角噙着惯常的笑,眼里却没什么温度。
“不是我说你,你当我是去旅游?”
她拍了拍满是灰尘的手套。
“伍建设、裘必正、郭启东,加上冯遇,四个大老爷们陪着,还能让我在俄罗斯丢了不成?”
我往前走了两步,想拉她的手,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
“这次不一样,那边局势乱,废钢生意水深得很——”
“有什么不一样?”
她打断我,语气陡然硬了起来。
“生意就是生意,你以为我许半夏是靠男人才能站稳脚跟的?”
她抬手指了指不远处正抽烟说笑的四个人。
“伍建设带队,规矩早就定好了,所有人AA制,各自负责各自的份额。我要是带你去,裘必正得把他老婆带来算后勤,冯遇说不定要拉上他那不争气的弟弟,到时候队伍成了家属团,伍建设能掀桌子你信不信?”
她的话像冰锥,一下下凿在我心上。
我知道她的脾气,那股子“大女子主义”拧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
她总说自己能扛事,不肯在我面前露半分软弱,可我比谁都清楚,她行李箱最底层压着的胃药,还有枕头下藏着的俄语应急手册,早就暴露了她的紧张。
车喇叭响了两声,伍建设在喊她上车。
许半夏理了理围巾,转身要走,我急忙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等等。”
我避开她的视线,快速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李黎带着慵懒的声音传过来,尾音里裹着莫斯科的风雪:“哟,刘总今天怎么有空想起我?”
“李黎,帮个忙。”
我压低声音,眼角的余光瞥见许半夏正朝这边望。
“我老婆许半夏今天去俄罗斯做废钢生意,你……帮我盯着点,别让她出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一声轻嗤:“怎么,自己的人自己不跟着,倒来求我这个‘外人’?”
她的语气里带着酸意,却没真的为难。
“行吧,谁让我现在在俄罗斯混得‘风生水起’呢。”
她故意把尾音拖长,带着点炫耀又带着点无奈。
“白道黑道的面子我都有,让她在圣彼得堡待着别乱跑,有事报我名字,保她没事。”
“谢了。”
我松了口气,听见许半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匆忙挂了电话。
“跟谁打电话呢?神神秘秘的。”
她挑眉看我,眼里带着一丝探究。
“没什么,公司的事。”
我把手机揣回口袋,指尖还在发烫。
“你那个,路上注意安全,每天给我报个平安。”
她笑了,这次眼里总算有了暖意,伸手拍了拍我的胳膊:“放心吧,等我把废钢拉回来,咱们的堆场就能扩三倍。到时候给你换辆新车,比你这破桑塔纳强十倍。”
她转身朝面包车走去,伍建设他们已经在催了。
四个男人挤在车厢里,车窗摇下来,裘必正探出头喊:“半夏,走了!再晚赶不上火车了!”
回头就对伍建设说了句。
“小姑娘就是事儿多,磨磨蹭蹭的。”
伍建设哈哈一笑,不以为意。
许半夏挥挥手,没再回头。
车发动时扬起一阵尘土,我站在原地看着那辆白色面包车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路的尽头。
风还在刮,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李黎的短信刚发过来:“放心,你的人,我护着。”
远处的天空灰蒙蒙的,像极了俄罗斯冬天的颜色。
我知道许半夏此刻正坐在颠簸的车厢里,心里装着对未来的憧憬,却不知道有一双眼睛,会隔着万水千山,替我在风雪里,默默守护着她未归的路。
火车进站时,车轮碾过铁轨的摩擦声混着风雪呼啸,在空旷的站台上掀起一阵寒意。
许半夏裹紧大衣走出车厢,睫毛上瞬间落了层白霜——窗外的世界早已被大雪覆盖,连空气都带着冰碴子,吸进肺里像吞了碎玻璃。
“我的乖乖,这雪下得!”
裘必正搓着冻红的手哈气。
“比咱们那儿三九天还邪乎。”
正说着,站台尽头有人挥起了手臂,一个穿军绿色棉服的年轻男人快步走来,身后跟着个金发碧眼的姑娘,长靴踩在积雪里咯吱作响。
“伍叔!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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