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斯威克的清晨还裹着深秋的寒气,李黎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绿色军大衣站在酒店门口时,我盯着她后颈那道浅红的压痕愣了半天。
昨天晚上她咬着枕头闷哼的声音还在耳边打转,此刻她却像揣着块冰砖似的,眼神扫过街角游荡的醉汉时,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车备好了。”她转身时军大衣下摆扫过我的手背,带着金属纽扣的凉意。
身后四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已经站成了标准的菱形阵,其中两个腰侧鼓囊囊的弧度,一看就知道藏着改装过的 Makarov。
接下来的三天,李黎的军大衣成了这座灰蒙蒙城市里最扎眼的颜色。
她会在军火市场门口蹲半小时,看那些裹着军大衣的小贩用生锈的AK换面包。
也会突然闯进某个挂着修理铺招牌的地下室,对着满墙的炮弹引信皱眉——那些保镖永远保持着十米距离,像四座沉默的铁塔,只在有人敢用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李黎时,才会慢悠悠地摸向腰间。
第四天下午,我们被领进一栋爬满常春藤的老式别墅。
彼得罗维其从堆满文件的沙发里站起来时,我才发现这胖子的肚子比军大衣里塞了三个热水袋还鼓。
他的办公室墙上挂着枚生锈的红旗勋章,茶几上却摆着瓶没开封的茅台,显然是早有准备。
“李小姐想要的,我们都有。”
彼得罗维其用带着浓重口音的中文说,肥厚的手指敲了敲茶几,两个穿着迷彩服的年轻人立刻搬来个铁皮箱。
打开时我差点屏住呼吸——里面码着整齐的手枪零件,黄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但美元和黄金,我们不多了。”
李黎没看那些枪,反而指着墙角堆着的铁皮罐:“那是什么?”
“蜂蜜,贝加尔湖附近的。”
彼得罗维其眼睛亮了。
“还有巧克力,黑松露做的,比瑞士人做的好。”
接下来的谈判像场无声的拉锯。
李黎的手指在笔记本上飞快计算,军大衣袖子滑下来,露出手腕上那道淡青色的血管——昨天我咬在这里时,她抓着我的后背留下了五道血痕。
“伏特加要最烈的那种,紫金首饰要带证书的。”
她忽然抬头,目光撞进彼得罗维其的眼里。
“小汽车就要拉达最新款,你们不是刚出了电动燃油两用版的?”
彼得罗维其的胖脸挤成朵菊花:“李小姐懂行!但我们希望用原油抵一部分,还有两架米-8直升机……”
“我要运输飞机。”
李黎打断他,指尖点在笔记本上的民航客机图案上。
“伊尔-76,你们仓库里肯定有闲着的。”
我在旁边听得心头发烫。
彼得罗维其刚提到的白桦树汁和松茸,已经让我在心里盘算起国内的销路,可当他掀开仓库帆布,露出那架蒙着防尘布的安-12时,我喉咙发紧得说不出话。
李黎却只是绕着飞机转了半圈,问:“保养记录呢?”
最终敲定的清单摊在桌上时,我才后知后觉地冒出汗来。
从国内运过来的服装和小家电,换走这里的蜂蜜、巧克力和三车皮原油,回头再用这些物资换紫金首饰和那架小型运输机——一来一回的账目在李黎笔下变得清晰,她算到最后一笔时,忽然抬头看我,军大衣领口露出的锁骨上还留着我的牙印。
“一年跑三次,纯利至少一亿二。”
她把笔扔在桌上,军大衣的纽扣蹭过桌面发出轻响。
“先从那架安-12开始,钱不够,就要等两次生意后再说了。”
彼得罗维其在旁边举着伏特加瓶子大笑,酒液洒在他的迷彩服上:“李小姐是个聪明人!”
我看着李黎举杯的手,那只手昨天还紧紧抓着床单,此刻却稳稳地和彼得罗维其碰在一起,军大衣的袖口滑下去,露出腕骨上那道浅浅的勒痕。
走出别墅时,明斯威克的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终于忍不住拽住她的军大衣下摆:“你昨天……”
“冷。”
她打断我,反手把围巾往上拉了拉,遮住半张脸。
“去看看运输机的保养情况,别耽误了装货。”
风卷着落叶打在她的军大衣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我盯着她踩着碎冰往前走的背影,忽然明白那些在谈判桌上没说出口的狠劲,从来都不是装出来的——就像她昨晚咬着嘴唇说别停时,眼里闪过的光,和此刻望着远方仓库的眼神,其实一模一样。
仓库里的铁皮货架被压得咯吱响,最上层码着的紫金首饰盒在日光灯下泛着冷光,旁边几箱贴满俄文标签的白桦树汁正往外渗着黏腻的水珠。
我捏着那份报关清单来回踱步,指腹把航空零件那行字蹭得发皱——说是零件,其实是拆解后伪装的机载通讯设备,真按正规流程报上去,不出三小时就得被扣进海关仓库。
“还得找伍建设。”
李黎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军大衣上沾着的仓库灰尘被她抖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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