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尖压进皮肤的瞬间，齐砚生手腕一抖，血顺着银针滑落。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针尾，青光从瞳孔炸开。古瞳看得清楚，地底的能量线正在收紧，像一张网，越收越紧。
他把银针对准自己胸口的位置，不是刺进去，而是用灵力推着它悬在体外。心口发烫，经脉倒流，体内一阵撕裂般的痛。他没停手，继续催动古瞳，默念那句从未敢试的口诀：“逆气行脉，反照本源。”
空气扭曲了一下。
隧道岩壁上的符文开始倒退发光，时间数字从09:30跳回09:58。电梯门重新打开，热气扑面而来。三人站在原地，动作和刚才一模一样。
第一次重置完成。
齐砚生靠在墙边喘气，额头全是冷汗。他知道这招不能多用，每发动一次，古瞳就会受损一分。但他必须找出破局的方法。
这次他没有走向铁门，而是往左边走。那里有一条岔道，之前被碎石堵住。现在石头还在，可当他走近时，发现缝隙里透出红光。他抽出一根银针插进缝中，针身立刻发黑冒烟。
封死了。
他退回原路。
第二次重置开始。
这一次他直接冲向控制台，在警报响起前就砸了屏幕。金属柱升起来，激光落下，但晶体只是震了一下，内部液体翻涌片刻，倒计时依旧继续。
第三次，他让白明洲引爆机械义肢。爆炸声震耳欲聋，冲击波掀翻了铁门。可符文吸收了能量，反而更亮。沈清梧被气浪掀倒，他扑过去护住她，发现她耳后的疤痕正在渗血。
第四次，他拉着沈清梧转身就跑。可刚退出隧道十米，两人身体就开始发虚，像是要消失。他明白系统规则——关键人物不能离开。一旦脱离，献祭自动触发。
第五次，他停下所有动作。
他站在隧道入口，双眼全开，古瞳死死盯着每一处符文的变化。他看到每一次时间回拨，都有细微的灵力被抽走，顺着地面流向晶体。而晶体内部的人脸，正一点点变成沈清梧的模样。
他终于懂了。
这个阵法不是靠外力破解的。它是以情感为引，以牺牲为代价。只要有人愿意替对方赴死，闭环就能打破。
可他不能让她去。
就在第五次重置结束的刹那，他的视野突然撕裂。一幅画面强行挤进眼睛——沈清梧扑向他，双手张开挡在他面前。无数符文化作利刃从四面八方袭来，把她切成碎片。月白色的布料飞散，青铜药杵掉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他脚边。
他跪了下来，嘴里涌出一口带青光的血。
“不……”他低声说。
沈清梧听见声音跑过来扶他。她的手很凉，脸上没有表情，但眼神还清醒。“你怎么了？”她问。
他抬头看她，喉咙发紧。刚才那一幕太真实，不是幻觉，是未来可能发生的结局。他伸手摸她脸颊，确认她是完整的，还活着。
白明洲站在控制台旁，机械腿发出异常响动。他低头看了眼屏幕：“能量波动又上升了，比上次快。”
齐砚生站起身，擦掉嘴角的血。他把五根银针收回袋中，只留下最短的那一根。针尖已经卷曲，沾着他自己的血。
他知道第六次重置必须由他来完成。
而且这一次，他不会再尝试逃或破。他要让自己成为那个“牺牲者”。
他脱下白大褂扔在地上，解开护腕。七色丝线早已烧尽，只剩一圈焦黑痕迹。他将银针抵在心口，闭上眼，再次默念口诀。
古瞳再度亮起。
空气再次扭曲。
时间又一次回到09:58。
电梯门打开，热气扑来。三人走出，动作如前。齐砚生没有看任何人，径直走向控制台。这一次他没有犹豫，直接将银针插入接口孔。
警报响起。
金属柱升起。
他站在原地不动，任由激光锁定位置。
沈清梧喊他名字，朝他跑来。
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如果按原来的轨迹，她会扑上来推开他，自己被击中。他会抱着她死去的身体，然后系统判定献祭完成，时间循环终止。
但他不会让这事发生。
他在最后一秒发动“逆时”，把自己推出攻击范围，同时将灵力注入银针，强行改写一段符文指令。那是他第五次观察时记下的路径。
激光落下。
他侧身一闪，沈清梧被他挡在身后。
爆炸声响起，控制台炸裂，火花四溅。晶体晃动了一下，倒计时停在09:45。
时间没有重置。
他愣住。
这不是成功，是失控。
晶体表面出现裂痕，里面的人脸完全变成了沈清梧。她忽然捂住头，整个人颤抖起来。“它在叫我……我得进去……”她说着就要往前走。
齐砚生一把抓住她手腕。
“你进去就是死。”他说。
她抬头看他，眼神开始涣散。“可我能关掉它。”
“不行。”他握紧她，“这次换我来。”
白明洲拖着机械腿走过来，右腿已经卡住，只能单脚跳。“能量不稳定，再这样下去整层都会塌。”
齐砚生松开沈清梧，从怀里掏出青铜药杵，塞进她手里。“拿着这个。如果我倒下，你就用它砸碎晶体。”
“你要做什么？”
他没回答，只是把最后一根银针夹在指间。针尖对准自己心口，准备发动最后一次“逆时”。他要用自己的命，换取时间暂停的机会，哪怕只有几秒，也足够她逃出去。
沈清梧突然抓住他手臂。“别去。”
他看着她。
她眼里有泪，但没掉下来。
他抬手擦掉她脸上的灰，拇指停在她唇边。
然后他转身，面向晶体。
银针落下。
古瞳爆发出最后的青光。
时间开始倒流。
隧道震动。
符文逆闪。
他看见沈清梧向他冲来。
他张嘴想喊她别过来。
可声音还没发出，胸口就传来剧痛。
他低头。
一根银针从背后穿出，扎进了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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