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渡的暴起毫无征兆。
那提刀的手下刚拨开垂藤,半个脑袋探进洞口的阴影里,迎面撞上的不是空旷,而是一块带着腥风的尖锐石头。
“砰!”
一声闷响。不是脆响,是那种砸烂熟透南瓜的闷声。那人连哼都没哼出一声,直接向后仰倒,额角塌下去一块,血和别的东西瞬间糊了一脸。手里的单刀“哐当”掉在洞口的石头上。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外面的黑蝰和另一个手下显然没料到这洞里藏着如此狠厉的角色,俱是一愣。
就这一愣的功夫,陈渡已如鬼魅般从洞中窜出,手里还攥着那块沾着红白之物的石头,眼神像两把冰锥子,直刺向还捂着李二狗嘴的那个手下。
那手下被这眼神一刺,下意识地松开了手,慌忙去拔腰间的刀。
李二狗得了空隙,连滚带爬地往旁边躲,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像是漏风箱般急促的抽气声。
黑蝰反应极快,低喝一声:“围住他!”自己却谨慎地向后撤了半步,那双毒蛇般的眼睛死死钉在陈渡身上,左手悄悄摸向了后腰。
陈渡不等那手下完全拔出刀,合身扑上。他没什么章法,就是一股子常年在水里、在生死线上挣扎练出的狠劲和速度。石头朝着对方面门狠狠砸去,那手下慌忙举刀格挡。
“铛!”
石头砸在刀身上,火星子溅起来。那手下手臂一麻,刀差点脱手。陈渡趁机贴上去,另一只手如同铁钳,死死扣住他握刀的手腕,膝盖朝着对方小腹猛力一顶。
“呃!”那手下吃痛,腰弯了下去。
陈渡毫不留情,抓着对方手腕用力一拧,同时头猛地向前一撞!
“咔嚓!”似乎是腕骨断裂的轻响,混合着鼻梁塌陷的闷声。那手下惨嚎半声,便被陈渡夺过的单刀,反手一抹,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喉咙里咕噜咕噜的血泡声。他软软地瘫倒在地,手脚抽搐着。
兔起鹘落之间,两个手下已倒在血泊里。
陈渡持刀而立,浑身沾着血点,胸口微微起伏,呼出的白气在清冷的空气中格外明显。他盯着几步外的黑蝰,眼神里没有胜利的得意,只有冰封的杀意和警惕。
黑蝰脸上那道蜈蚣疤抽动了一下,眼神更加阴鸷。他看清了陈渡的脸,也看清了他搏命的手段。
“好身手。”黑蝰的声音依旧冰冷,听不出情绪,“难怪能躲这么久。”他摸向后腰的手缓缓抽出,握着的不是刀,而是一把乌沉沉的、造型古怪的短弩,弩箭的箭镞在黯淡天光下闪着幽蓝的光,显然淬了毒。
弩箭直指陈渡。
“东西交出来,给你个痛快。”黑蝰说,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陈渡没说话,只是微微调整了站姿,重心下沉,像一块准备迎接浪潮冲击的礁石。他知道,这种距离,弩箭比刀快得多。
躲在岩石后的李二狗吓得魂飞魄散,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空气仿佛凝固了。回水湾的水声显得格外喧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下游方向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还夹杂着几声呵斥。
“在那边!”
“快!别让他们跑了!”
听起来人数不少,而且正在快速接近。
黑蝰眉头一皱,瞥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又看看持刀而立的陈渡,以及他身后那个藏着绳网的浅洞。他脸上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不甘。
“算你走运。”黑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手中的短弩依旧指着陈渡,脚步却开始缓缓后撤,“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渡——爷。”
他显然已经知道了陈渡的身份。
说完,他不再犹豫,身形一闪,如同鬼影般没入旁边的树丛,几个起落便消失不见。那柄短弩始终没有发射。
陈渡没有追。他站在原地,直到确认黑蝰真的离开了,才缓缓松了口气,持刀的手微微有些颤抖,那是用力过度后的生理反应。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紧贴着皮肤,一片冰凉。
下游的嘈杂声越来越近。
陈渡看了一眼地上两具尚有余温的尸体,又看了一眼吓得几乎瘫软的李二狗,迅速做出决断。他弯腰捡起地上那把完好的单刀,插在后腰,又快步冲回浅洞,将里面几捆浸油麻绳和一卷最细密的渔网迅速取出。
“走!”他低喝一声,拉起几乎走不动路的李二狗,沿着来时的险峻路径,快速往回撤。
他们刚离开回水湾,爬上那道小山梁,就看到另一伙大约七八个人,手持棍棒鱼叉,冲到了刚才搏命的地方。领头的是个满脸横肉的胖子,穿着码头上常见的短褂,正是老葛。
“妈的!来晚了!”老葛看着地上“黑蝰”手下的两具尸体,狠狠啐了一口,“让那帮北佬溜了!搜!给我仔细搜!他们肯定就在附近!”
手下们应声散开,在回水湾周围搜寻起来。
山梁上,陈渡压着李二狗的头,两人伏在草丛里,看着下面的动静。
“是……是葛爷的人……”李二狗声音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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