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将日记本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将抽屉重新锁好,抹去一切可能被察觉的痕迹。
虽然依旧没能完全理解遐蝶与他之间那道无形隔阂的根源,但至少抓住了一个明确的时间坐标——光历2320年,纷争月7日。
接下来,就是找回那段被时间加速模糊、被他本人“错过”的记忆。
他心中已然有了明确的目标。
与此同时,远在雅努萨波利斯城的“雷锋”分身立刻行动了起来。他径直闯入神殿深处雅努斯的寝居,毫不客气地将缩在被窝里的小男孩摇醒。
雅努斯睡眼惺忪,看清来人后,嘴角狠狠抽搐了几下,带着浓重的起床气抱怨道。
“喂!有没有搞错?这大半夜的!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
“别废话,”格林语气不容置疑:“带我去找欧洛尼斯。”
他所想到的方法,正是借助岁月泰坦欧洛尼斯的力量。
这位执掌岁月权柄的古老存在,定然有能力回溯过往,让他亲眼目睹那个关键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找欧洛尼斯?”雅努斯撇撇嘴,一脸不情愿。
“那家伙脾气古怪得很,整天神神叨叨的。他要是不愿意,就算你找到他也没用,根本不会理你……”
他的话音未落,一阵极其古老、晦涩、仿佛穿越了无数时光长河的低语,毫无征兆地在寂静的寝居内回荡起来。
那语言无法理解,音节扭曲而奇异,不似人间任何一种语言,更像是一种源自世界本初的、关于时间本身的祷言。
听到这低语,雅努斯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精彩,先是错愕,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像是生吞了一只苍蝇。
“谁在说话?他说了什么?”格林立刻追问。
雅努斯黑着小脸,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是欧洛尼斯那个家伙!他让我……带你过去。顺便,给他当翻译。”
“翻译?”
格林一愣,随即神情变得有些古怪,看向雅努斯的眼神带着明显的询问意味。
“你刚才不是说,他脾气古怪,一般不会出手帮忙吗?”
这时,那古老的祷言再次响起,似乎在催促。
雅努斯闻言,像是被戳到了痛处,猛地扭过头去,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骂了一句。
“废物!软骨头!”
“他又说了什么?”格林追问。
雅努斯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不爽,翻译道。
“那个懦夫说……他打不过你,所以愿意帮忙。”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鄙夷和无奈。
“当然,他说得比较冠冕堂皇,说是‘愿意结个善缘’,让你欠他一个人情,未来可能需要你出手一次。”
听到这个条件,格林几乎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可以,我答应。”
如今他等级高达107级,实力足以跻身泰坦中游,加上众多分身和特殊装备,即便面对上游的泰坦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至于下游……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眼前这位实力大减、只能当翻译的“门径泰坦”,答案不言而喻。
雅努斯被他这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气鼓鼓地抬手,金光亮起,一道通往未知之地的百界门缓缓开启。
门的另一端,并非任何已知的城邦或地貌,而是一片纯粹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漆黑深渊。
两人迈步而入,脚下是虚无,四周是永恒的黑暗。
唯有在极远的深渊中心,悬浮着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柔和而恒定蓝色光辉的球体。
那光芒并不刺眼,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时光碎片,凝视久了,甚至会让人产生灵魂都被吸进去的错觉。
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宛如一只亘古存在的、注视着时间流逝的巨大独眼。
古老的祷言再次从蓝色光球的方向传来。
雅努斯板着小脸翻译。
“他说,你的来意他已知晓。稍后,他会动用岁月之力,为你重现彼时彼地的一幕。但他只会播放一次,若你错过,他不会出手第二次。”
“明白。”格林凝神静气,目光紧紧锁定那蓝色的光球。
欧洛尼斯不再多言,那蓝色的光辉骤然变得明亮了一些。
紧接着,一道巨大的、如同水面般波光粼粼的蓝色光幕在格林面前徐徐展开。
光幕之中,景象开始凝聚、浮现。
那是奥赫玛的某处。
然而,这回溯的景象并非色彩鲜明,而是呈现出一种陈旧的黑白默片质感,画面边缘还有些许晃动和模糊的噪点,仿佛真的在观看一部久远年代记录下来的影像。
就在格林凝神以待时,那蓝色的光幕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波纹荡漾间,景象骤然清晰。
依旧是那陈旧的黑白默片质感,但场景却并非奥赫玛的家中,而是奥赫玛城邦的公共图书馆。
画面中,成年后的遐蝶穿着一身素雅的便装,安静地坐在靠窗的阅览区,手中捧着一本厚重的书籍,神情专注而宁静,仿佛完全沉浸在了文字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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