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还晕吗？”
小雪咬着唇，局促的眼光四处看了看。
仿佛察觉到她害羞的视线，那些伙伴扎营的扎营，生火的生火，一个个把落在她身上的那点余光收了回去。
老李收回捏得嘎嘣响的拳头，满意的走到远处，从兜里掏出自张老板那儿搜罗来的香烟，敲出一根在鼻子上嗅了嗅。
柳爷还等着小雪把手递给他，却没想到小雪极快的缩回伸到一半的右手，朝老李忧心的喊：
“别抽别抽，他那个烟是有问题的，小心成瘾了。”
柳爷无语的朝老李看过去，老李一把将烟丢进水里，朝柳爷尴尬的嘿嘿两声，而后又虎起脸，故意怒骂张老板：
“那老小子人不高，心眼儿倒是挺多，我这老烟枪居然没闻出来，差点着了道了！”
柳爷无语到没话讲：这家伙，大事的方向把控得挺好，小事怎么总出纰漏呢。
*
一番休整过后，老李仿佛要讨好一番他的好政委，于是把小雪的帐篷，跟柳爷的帐篷，安排在了隔壁。
柳爷的帐篷里此时暗着，小雪的帐篷中间挂着一盏明亮的油灯。
一堆人坐在火堆旁，谈话间老是暗戳戳的斜过来眼神，看着柳爷靠近雪儿、投在篷布上的身影时，顿时各个转不动眼珠子了。
下一秒，一根被灯光拉长的银针出现在柳爷手里。
然后那根长长的针影一下子就插进了柳爷对面的那个脑袋上。
暧昧的氛围瞬间被打破。
一群人捂住幻痛的脑袋，把头转了回去。
外头连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也不见了，只有柴火烧得噼啪响的声音。
小雪坐在柳爷跟前，眼睫乖顺的垂下，任由柳爷把她的两侧脑袋扎成刺猬。
帐篷外的老李不忍直视，捂着耳朵，一溜烟躲进帐篷里避寒了。
陆东堂坐在比较小的那堆篝火旁，他时不时投根柴火进去，眼神顺势往那个明亮的帐篷上瞥一眼。
心痛吗？
这是必然的。
可他竟不知道，他会这么痛。
他一直都知道小雪喜欢柳爷的，可还是自私的拘了她三年。
如今看到她跟柳爷处得好，他的心里还是会不舒服。
当断则断，才是大丈夫所为。
陆东堂丢掉手里最后一根柴火，拍了拍手，扭头回了自己的帐篷。
一旁的小梁松了口气。
他侧头看了看被绑在路边树上的小美，眼神立刻黯淡下去。
老李给他家柳爷出了个损招——人质交换。
可是用膝盖想也知道，老李这只不过是个障眼法。
他的最终目的，就是要杀掉小美。
作为一团之长，为了组织里的秘密万无一失，他只能这样做。
小梁明白他的想法，但是他的心此时此刻，却在呼唤着他过去放人。
刚站起来，往那儿走了两步。
他身后陆爷的帐篷，突然掀开一角。
陆东堂心情不好，帐篷里也没点灯。
里头黑漆漆的，小梁看不见他家爷的表情。
“你……”
陆东堂估计也在思考，你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黑暗中，陆爷那双带着微光的眼睛，往小雪的帐篷看了一眼。
这事儿，老李应当是瞒着她的吧？
他想，估计老李也没跟柳爷提。
否则这两个人怎么会如此淡定。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拿小美怎么办。
一个可有可无的间谍，一个陆家嘴以前的老大，这怎么看，分量都不对等。
若是贸然拿人去换，小美一定会先被对方狙掉，以防她泄露更多樱国的机密。
老李这招借刀杀人，玩得不可谓不六。
难怪人家能当团长呢。
陆东堂自认做不到那么绝，于是他松手放下帘子，一句话也没对小梁说，便整理被子躺下了。
外头的小梁伫立原地，一时不明白他家爷什么意思？
让不让救啊到底？
“啪嗒。”
由于气温的升高，树干上的积雪哗的一下，全打在小美头上。
小梁心头一紧，来不及思考，便跑了过去。
他急急忙忙帮小美扫去头上的雪花，边担忧的看向她:
“你没事吧？”
小美有些意外的看着他。
半天才扯着嘴角笑一声，“真是想不到，到头来，对我最好的，居然是一直被我揍的你。”
小梁垂下头，说了句没有。
眼神对上她脚踝旁边贴着的药膏，小梁抿了抿唇说:
“我放你走，你会再暴露我们回来的讯息吗？”
小美看他犹如看傻子。
“我最后一刻，既然选择了不害你们，那么就相当于背叛组织了。”
小美留恋的看了一眼小雪的帐篷，嘴边突然浮现出一抹自嘲的笑:
“或许，我进城的那一刻，就会被暗地里的狙击手射杀了吧，他们可不会养无用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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