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苍老，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疤痕脸头领听到这个声音，明显松了口气，侧身让开了道路，只是眼神依旧警惕地盯着铁书墨等人。
铁书墨脸上重新挂起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对孙浩使了个“保持警戒”的眼色，然后整了整自己的貂皮大衣，昂首挺胸地走向那座最大的冰屋。他心里琢磨着，这说话的老者，估计才是这个营地真正能做主的人。
冰屋内部比想象中要宽敞和暖和许多，墙壁上镶嵌着一些会发出柔和白光的石头（似乎是某种荧光矿物），地上铺着厚厚的兽皮。一个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穿着整洁旧时代棉袍的老者，正坐在一张用冰块雕琢而成的“椅子”上，手里捧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木杯，平静地看着走进来的铁书墨。
“老人家，打扰了。”铁书墨拱手行礼，姿态做得很足，目光却飞快地扫视着冰屋内的陈设，尤其是那些发光石头和隐约可见的、通往地下的阶梯入口——那里想必就是冰下温室的核心区域。
“远来是客，坐吧。”老者指了指旁边一个同样由冰块雕成的墩子，语气平和，听不出喜怒。“老朽是此地的长老，姓韩。适才族人多有冒犯，还望铁先生海涵。”
“韩长老言重了！”铁书墨顺势坐下，脸上堆笑，“是我们唐突来访，惊扰了贵地的清静才对。实在是听闻贵地掌握了巧夺天工的冰下种植技术，心中向往，特来求教，绝无恶意！”
他再次强调“求教”和“无恶意”，仿佛刚才用重机枪示威的不是他一样。
韩长老浑浊却清澈的眼睛看着铁书墨，仿佛能看透他心底那点算计，缓缓道：“冰下温室，不过是先人留下的一点微末伎俩，依靠此地独特的地热和荧光石照明，勉强培育些耐寒的苔藓、地衣和少数几种块茎作物，聊以果腹罢了，当不起‘巧夺天工’四字。恐怕要让铁先生失望了。”
他轻描淡写，将技术说得一文不值，试图打消铁书墨的念头。
铁书墨心里暗骂老狐狸，脸上却露出“钦佩”和“感慨”的表情：“韩长老太谦虚了！在这极寒末世，能开辟出一方稳定产出的绿地，这就是天大的本事！不瞒您说，我们平台人多嘴杂，物资压力巨大，尤其是新鲜蔬果，更是稀缺。若是能得贵地技术相助，那真是雪中送炭，功德无量啊！”
他开始卖惨，试图博取同情，同时点明自己“人多势众”和“需求迫切”。
韩长老轻轻吹了吹杯中热气，不为所动：“技术乃立族之本，恕难外传。铁先生若急需食物，我们可以用部分库存苔藓和块茎与贵方交换一些药品或盐巴，已是极限。”
直接交换物资？铁书墨怎么可能满足于此！他要的是下金蛋的母鸡！
他眼珠子一转，叹了口气，换上了一副推心置腹的表情：“韩长老，我理解您的顾虑。技术传承，确实至关重要。但您想过没有，守着这冰湖一隅，技术再妙，又能惠及几人？万一哪天遇到强大的变异兽群，或者……像我们这样‘不太讲道理’的邻居，您这立族之本，还能守得住吗？”
他先是点明对方的脆弱，暗示没有强大武力保护的技术如同小儿持金过市。
“但我们平台不同！”铁书墨话锋一转，挺起胸膛，“我们有足够的武力保障安全，有广阔的平台容纳更多人口，有资源可以将这项技术发扬光大，培育出更多更好的作物，惠及更多的幸存者！这难道不是比将它束之一隅，更有意义吗？”
他开始偷换概念，把自己掠夺技术的行为包装成了“发扬光大”和“惠及众生”的崇高事业。
“我们可以合作！”铁书墨图穷匕见，“我们平台提供绝对的安全保障和充足的研发资源！贵方派出技术人员，指导我们建立冰下温室体系！作为回报，温室产出的百分之三十，将无偿提供给贵地！并且，我们还可以优先向贵地提供平价药品、武器和其他物资！这是真正的双赢！”
他开出了看似优厚的条件，但核心目的依然是获取技术。至于那百分之三十的产出？等技术到手，产量多少，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
韩长老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暖的木杯。铁书墨的话，像一把小锤，敲打着他内心的坚持。他何尝不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只是……
就在这时，冰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惊呼。
“长老！不好了！小石头他……他掉进冰裂隙里了！”
一个年轻族人惊慌失措地冲进来喊道。
韩长老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在哪里？快带我去！”
铁书墨眼中精光一闪，机会来了！
“韩长老！救人要紧！我们有力大无穷的战士和坚固的车辆，可以帮忙！”他立刻起身，一脸“关切”地说道，同时朝外面的孙浩喊道：“老孙！准备救援设备！阿猫！跟我来！”
他不由分说，跟着韩长老和报信的族人就冲出了冰屋。孙浩和阿猫也立刻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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