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星团队在翡翠梦境深处与“凋零侵蚀”正面交锋时,他们此前通过各种隐秘渠道播撒出去的信息与行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正以各种形式,在大陆各个角落扩散、发酵,悄然改变着某些局部的力量对比与人心向背。
红叶谷地,铁砧镇外的秘密营地。
“铁锤”安德森用一块粗糙的磨石,打磨着手中一把从帝国巡逻队那里缴获的制式军刀,火星在昏暗的油灯旁四溅。
他面前围着几十个来自谷地不同村落的代表,有面黄肌瘦的农夫,有眼神锐利的猎户,也有像他一样身怀技艺的匠人。
空气中弥漫着汗味、泥土味和一种压抑已久的愤懑。
“……黑铁堡还在撑着,卡洛斯首领派人传了话,让我们别蛮干,保存力量,像地里的蚯蚓,不断松动他们脚下的土!”安德森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沃尔夫冈那混蛋被皇帝申饬了,听说补给也受了限制,这是我们的机会!”
一个老农怯生生地问:“安德森头领,我们……我们真能成吗?帝国军那么厉害……”
“单打独斗,我们就是鸡蛋碰石头!”安德森放下军刀,目光扫过众人,“但只要我们抱成团,这红叶谷地就是我们的天下!他们认不得这里的每一条山沟,每一处密林!我们不用跟他们摆开阵势打,我们就骚扰,放冷箭,挖陷阱,断粮道!让他们睡不安稳,走不踏实!”
他拿起旁边一个简陋的、用兽皮和树枝伪装的装置:“看到没?这是‘响箭’,老猎人弄出来的,绑在树上,帝国崽子们一碰,就能给几里外的兄弟报信!还有这些,”他指着地上几种其貌不扬的草药,“抹在箭头上,见血封喉不敢说,但让他们拉几天肚子,浑身无力,足够了!”
人群中响起一阵压抑的兴奋低语。安德森的话和这些实实在在的“家伙事”,给了他们信心。
那淡金色的火焰并非人人都有,但这些祖辈传下来的生存智慧和被逼到绝境的勇气,同样是强大的武器。
“从今天起,咱们按村落和山头,分成小队,指定联络人和方法。”安德森开始具体布置,“铁砧镇这边,由我负责打造和修理家伙;黑木村的猎户们,负责侦察和预警;青苔村那边,多搜集草药……记住,动静要小,下手要狠,打完就散,绝不纠缠!我们要让帝国军在这红叶谷地,变成聋子、瞎子,寸步难行!”
分散的星火,在安德森这样的本地领袖组织下,开始尝试汇聚成更有力的火苗。
虽然依旧微弱,却已让统治这片谷地的帝国机器,感到了丝丝缕缕、无处不在的刺痛。
千法之塔,一座不起眼的附属实验塔楼。
深夜,塔楼底层的秘密实验室内,只有几盏永明水晶灯散发着冷清的光芒。
大法师梅特里尔和他的几位心腹学生,正围着一个复杂的水晶仪器,仪器中心禁锢着一小颗散发着不稳定暗红光芒的“燃素晶核”碎片。
“……能量结构极不稳定,内部充满了相互冲突的‘序能’与‘乱能’,长期接触,确实会严重侵蚀施法者的精神海,放大其偏执与毁灭倾向……”一个年轻的学生看着仪器上反馈出的密密麻麻的数据,声音带着后怕,“这份匿名报告的分析……完全正确。”
梅特里尔脸色凝重,他苍老的手指划过水晶仪器的表面,感受着其中那股令人不安的躁动。“塞莱斯特她们,已经被这力量蒙蔽了双眼。她们只看到了短期的威力提升,却忽视了其毁灭性的本质。”
“老师,我们是否应该立刻在评议会公开这些发现?”另一个学生急切地问道。
“不,还不够。”梅特里尔摇了摇头,“塞莱斯特和她的支持者,以及暮光商会,绝不会轻易承认。我们需要更直接的证据,证明这种能量与历史上的‘混乱之源’有关联,并且……我们需要找到替代方案。”
他看向实验室角落几个被封存的、散发着柔和自然光辉的晶石样本,那是他们最近根据一些古代文献和匿名信息中提到的线索,尝试从元素平衡角度合成的、性质相对温和稳定的新型能量源,虽然威力暂时不及“燃素晶核”,但胜在安全可控。
“加快对新型能量源的研究。同时,”梅特里尔眼中闪过一丝决断,“秘密调查暮光商会与塞莱斯特派系核心成员的财务状况和近期活动,他们与商会之间的利益输送,或许能成为打破僵局的突破口。”保守派的反击,不再局限于学术争论,开始向更实际的领域延伸。
永歌森林,林间小径。
精灵公主艾薇儿和她的“远行者”小队,正沿着一种只有精灵才能感知到的、微弱的自然指引前行。
游侠洛瑟玛·塞隆突然停下脚步,蹲下身,仔细查看着地面。
“公主,看这里。”洛瑟玛指着几片被踩断的、散发着微光的苔藓,以及旁边一个浅浅的、不属于精灵或常见森林生物的脚印。“不久前有人经过,脚步沉重,带着……金属和硝烟的气息。是人类,而且是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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