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灾当晚,全馆紧急断电,但后台的断电记录却显示,B区旧控制室的备用线路耗电量异常飙升,持续了整整四十七分钟,其峰值远远超过了常规电路的负荷。
这只有一个解释:地下有独立的供电系统,而且在火灾引发的混乱中,某个大型设备仍在全功率运行。
我翻到那张报修单的最后一页,在电工签字一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李建国。
这是李聋子的本名。
傍晚碰面时,我把我的发现告诉了他们。
李聋子看着那份记录复印件,眼神复杂,他并没有丝毫惊讶。
他用手比划着,告诉我们他知道一个能避开所有监控的通风口在哪里。
但紧接着,他又做了一个让我们心里一紧的手势,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双手做出一个僵硬的“行走”姿势。
他的意思是:下面有“听尸人”。
子时,月黑风高。
我们三人像鬼魅一样,避开了夜间巡逻的保安,从早已废弃的焚化炉旧通道潜入了地下。
李聋子熟练地从怀里掏出一串老式万能钥匙,在一扇锈迹斑斑的厚重铁门前停了下来。
钥匙插入锁孔,发出的“咔哒”声在死寂的通道里格外刺耳,像一声惊雷砸进耳膜。
门后,是一条倾斜向下的水泥坡道,没有灯光,只有我们头灯射出的三道光束,在潮湿的空气中划出微弱的光柱。
墙壁上挂满了水珠,阴森的潮气混合着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鼻腔里瞬间被一种腐朽的酸味占据。
我的金手指系统立刻发出了警报,不是危险警报,而是气味分析警报——空气中的化学成分正在发生剧烈变化。
不再是地面上那种松脂混合着檀香灰的安魂气息,而是一种浓郁的福尔马林与金属铁锈的混合气味。
在这两种味道之下,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仿佛熟透了的果实般的腐甜,甜得发腻,令人作呕。
走在我前面的顾昭亭突然停下脚步,压低声音说:“是尸体防腐液的味道,但浓度不对。正常的防腐液气味是稳定挥发的,这里的味道……像是有生命的,在循环使用。”他的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产生轻微回响,像某种低语。
我们贴着湿滑的墙壁,一步步向下走去。
坡道的尽头,是一扇更加厚重的铅灰色大门。
门缝紧闭,却隐隐透出幽绿色的冷光,像某种生物在呼吸。
李聋子停了下来,郑重地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向门内,然后用力地摇了摇头。
他用手势告诉我们:“里面有声音,但不是人声。”
顾昭亭深吸一口气,缓缓抽出他的战术短刀,用刀尖小心翼翼地撬开了门上一个观察口的小盖板。
我立刻凑了上去,屏住呼吸,透过那道狭窄的缝隙向里窥视。
那一瞬间,我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室内并不是我想象中的指挥室或据点,而是一个巨大的、类似实验室的白色空间。
空间里,整齐地排列着数十个高达两米的透明舱体,每个舱体内都注满了淡绿色的液体。
液体中,赫然浸泡着一具具赤裸的尸体,无论男女,都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安详姿态。
他们的面部无一例外地贴着一枚我们无比熟悉的银铃,脖颈处则连接着密密麻麻的导管,管内的液体正按照某种规律,在他们和舱体之间缓缓流动,发出极其轻微的“汩汩”声,像是某种机械的心跳。
我的目光扫过那些冰冷的躯体,金手指快速地进行人脸比对。
突然,一个编号为“M - 0”的档案跳了出来——这是“模型社”对外宣称早已“火化”的五位失踪者之一!
他们没有死,或者说,没有真正死去。
他们在这里,被当成了某种容器,“养”着。
在所有舱体的正中央,是一个更加庞大、更加复杂的主舱。
主舱里的人没有赤裸着,而是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袍,他双眼紧闭,面容消瘦,胸腔随着旁边一台机械泵的推动,正有规律却毫无生气地起伏着。
然而,真正让我如坠冰窟的,是回荡在整个空间里的声音。
那是一段循环播放的录音,一个女人的声音,清晰、标准,却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冰冷和非人的漠然。
“静默者,归位。”
我浑身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耳膜被那声音刺得发麻,仿佛有细针在颅内穿行。
那是母亲的声音,是我在梦里听过无数次的声音!
但又不是,我记忆中的母亲,声音温暖而充满爱意,而这个声音,没有一丝感情,像一段被精确编码的指令。
我猛地向后退了一步,撞到了顾昭亭的胸口,后背传来一阵钝痛。
巨大的恐慌和一个更加可怕的念头攫住了我。
头目不在这里。这里根本不是什么指挥中心。
这里是“声音农场”。
他们用这些被“养”着的“活尸”,用这些连接着银铃的躯壳,去模拟、去放大、去稳定地制造我母亲的声纹。
那个真正的头目,那个隐藏在一切背后的主谋,还在别的地方。
而他手里,握着一把用我母亲的声音锻造的,足以号令所有“静默者”的钥匙。
那段冰冷的录音还在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静默者,归位。”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钢针,扎进我的耳膜,扎进我的心脏。
那声音不是我的母亲。
那是一个幽灵,一个被精心制造、用来发号施令的幽灵。
而我,必须破译这个幽灵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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