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呼吸瞬间停滞,心脏狂跳,耳中嗡鸣,仿佛有无数细针在颅内敲击。
但我强迫自己用最平静的语气问:“李婶,什么味儿?”
“说不上来,”李婶皱着眉,陷入了回忆,“就是……汗味儿,混着一股消毒药水的气味,还有……还有点甜,桂花膏那种甜腻腻的香。”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对!就是桂花膏!那天她走之前,傍晚的时候,还来我这儿买了半盒桂花膏。我问她天还没冷买这个干啥,她说……她说要留给晚照冬天涂手,怕孩子的手冻裂了。”
我的指尖瞬间冰冷,仿佛被看不见的寒气冻住,喉头一紧,鼻尖泛起酸涩。
母亲在被带走、被“终止上传”前的最后一刻,心里想的竟然还是我冬天会冻裂的双手。
而那个冰冷的组织,他们对外宣称“模型无味”,是为了抹去一切属于“人”的痕迹。
可这味道,这汗水、药剂和桂花膏混合的气味,恰恰是一个活人留存在这个世界最后的执念,是她至死都未曾放下的爱。
傍晚时分,院墙上传来轻微的响动,顾昭亭像只灵巧的猫,悄无声息地翻了进来。
他一落地就快步走到我跟前,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股急迫:“出事了,阿九今天调取了你的档案,旁敲侧击地问了赵婆子,问你最近有没有接触过什么‘特殊材料’。他盯上你了,晚照,我们得马上想办法转移。”
我却摇了摇头,目光穿过窗户,望向远处废品站的方向。
“不,他不是在查我。”
顾昭亭愣住了:“什么意思?”
“他在查周麻子。我只是他放出的烟雾弹。”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递给他。
那是我从周麻子丢弃的垃圾里翻出来的复印件,一份关于我那个假模型手掌的汗液检测报告。
报告上,有三处异常的有机物残留,被周麻子用红笔重重地圈了出来,墨迹未干,仿佛他写下时手在颤抖。
“今天下午,我看见他了。阿九,他一个人蹲在废品站,在翻找前天晚上被拉走的那台空调外机残骸。”
那台空调,正是我用来吓唬赵婆子的道具。
顾昭亭看着报告上那几个刺目的红圈,眉头紧锁:“你想利用他们之间的内斗,让他们狗咬狗,替你开路?”
“不,”我轻声说,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我要让他们,听见一个‘活人’的声音。”
深夜,窗外电闪雷鸣,暴雨将至。
风拍打着窗棂,发出“啪啪”的轻响,空气里弥漫着泥土与铁锈混合的气息。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桌上放着李婶卖给母亲的那半盒桂花膏。
膏体已经微微发黄,但那股甜香依旧浓郁,指尖触到时,还能感受到那层油润的质感。
我用指尖挑起一点,小心翼翼地抹在我新制作的假模型脸上。
那是一张仿照母亲年轻时照片制作的脸,眉眼温顺,嘴角却带着一丝倔强。
接着,我覆上一层极薄的、几乎透明的生物硅胶,触感温润,像母亲的手最后一次抚过我的脸颊。
金手指的能力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我脑中精确地回忆着李婶描述的气味比例,汗液的咸、消毒水的涩、桂花膏的甜,一丝一毫都不差。
最后,我仰起头,逼出了一滴眼泪,滴落在模型的眼角。
我的基因与母亲的最为接近,这滴眼泪里的蛋白质结构,与她当年的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八十九。
当那滴“泪”顺着硅胶皮肤缓缓滑落时,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震得窗玻璃微微发颤。
我盯着那张在昏暗灯光下仿佛真的在“流泪”的脸,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无尽的悲凉与嘲讽。
“你们说,模型不该有情感,不该哭。”我对着那张脸轻声说,“可我妈在死前,一定一直在哭。”
我将这件完美的“艺术品”小心地放进一个准备送往殡仪馆的纸扎箱里,箱子是给一个刚去世的邻居烧的。
在模型旁边,我附上了一张字条,上面只有一句话:“请交给周麻子,她说想看雪。”
山城市区,一间没有窗户的监控室里,屏幕墙上分割出几十个实时画面。
代号阿九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盯着其中一个画面——一辆运送殡葬用品的小货车,正缓缓驶出我所住的那条小巷。
他伸出手指,在触控板上轻轻一点,截取了这辆车的实时运输路线,并将其标记为最高优先级。
随后,他转过身,在面前的电子笔记本上,敲下了一行冰冷的文字:
“第37号样本,污染源追溯。目标人物:周麻子。关联物:异常气味模型。初步判断——样本,可能未被完全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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