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降临,预示着仪式最关键的一步——灵魂抽离与数据上传的开始。
空气仿佛凝固,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然而,就在这片极致的黑暗与死寂中,另一个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嗡……”
那是微型马达被怀表触发后,紧贴着冰柜外壁发出的、极有规律的震动声。
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进深潭,瞬间打破了仪式的神圣节奏。
紧接着,冰柜内部,我放置的那具“假模型”的双眼,毫无征兆地亮起两点微弱的红光,随即,两行由温控系统催发出的、带着微热的液体,顺着它毫无生气的脸颊缓缓滑落。
它哭了。
那泪珠滚落时,甚至带起一丝极细微的“滴答”声,像某种生命的回响。
与此同时,我藏在模型身下的微型胶卷放映机被同步激活,一道微光投射在对面的墙壁上。
母亲那张我只在照片里见过的、温柔又哀伤的脸庞浮现出来,她那被处理过的、带着电磁杂音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整个空间里:
“……别怕,晚照……记住,无论他们把你母亲变成了什么,都别让他们……别让他们把我做成一个……不会哭的东西……”
“关掉!立刻关掉!”阿九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惊恐的裂痕,像是某种坚固的外壳终于崩裂。
他像一头发狂的野兽,猛地扑向主控台,似乎想要切断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仪式不可中断!”赵婆子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她一把抓住阿九的手臂,枯瘦的手指像铁钳一样,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肉,“这是对神的亵渎!你敢!”
“这不是神!这是个陷阱!”阿九奋力挣扎,声音嘶哑如裂帛。
两人争执撕扯之间,系统主机因为接收到了两个截然相反的指令——一个来自仪式的“正常上传”,一个来自我伪造的“模型激活”,陷入了逻辑冲突。
一阵刺耳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尖锐警报声骤然响起,红色的警示灯在黑暗中疯狂闪烁,将每个人惊惶的脸照得忽明忽暗,像一场活人的噩梦。
仪式,彻底紊乱了。
混乱中,一道小小的身影借着闪烁的红光,敏捷地窜到刘翠花身边。
是小石头。
他将手中那根仍在燃烧的红蜡,飞快地塞进了刘翠花因痛苦而蜷曲的手中。
或许是出于求生的本能,或许是被那灼热的温度所刺激,刘翠花的手指猛地收紧,紧紧握住了那根蜡烛。
一滴滚烫的猩红蜡油,精准地滴落在她手臂那个“7”字烙印的中心。
我能想象那瞬间的灼痛——蜡油的温度,经过我的精密计算,与赵婆子制烛时使用的温度完全一致,这是激活“标记”的唯一密钥。
我在通风口的暗处屏住了呼吸,连心跳都仿佛被冻结。
成了。
这一滴,不是献祭,而是“见证者”的反向标记。
从这一刻起,刘翠花的灵魂数据里,将永远携带上这根蜡烛的“坐标”。
无论她被送到哪里,她都成了一个移动的信标,一个体系内的“病毒”。
“她……她……”赵婆子的尖叫声突然变得惊恐万状,她踉跄着后退几步,手指颤抖地指着椅子上的刘翠花,“她不该有烛火!被‘净化’的容器……怎么可能持有烛火!”
更让她崩溃的还在后面。
在红色警示灯的映照下,所有人都看到,本应灵魂空白、眼神空洞的刘翠花,眼中竟然也沁出了泪水。
那不是模型的温控泪珠,而是真正属于人类的、滚烫的眼泪。
泪珠滑过她被烫伤的脸颊,带着咸涩的气息,在空气中留下微不可察的水痕。
那泪光里,有我母亲跨越时空的哭泣,有一个女儿对母亲的记忆,有系统无论如何也无法清除、无法格式化的情绪残留。
赵婆子彻底崩溃了,她瘫软在地,嘴里反复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阿九的动作却快得惊人。
他趁着混乱,一把抱起床上那具还在“流泪”的假模型,声音沙哑而决绝:“警报已经触发安保系统,必须马上撤离!这具……数据紊乱,不能入库!”
他抱着模型,头也不回地冲向出口。
在与我藏身的冰柜擦身而过时,他的手看似无意地在冰柜的散热格栅上拂了一下。
我听到一声极轻微的、金属与金属碰撞的“咔哒”声,像钥匙落入锁孔的轻响。
当刺耳的警报声和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整个冰柜区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瘫软在地的赵婆子,和依旧在椅子上低声啜泣的刘翠花。
啜泣声断断续续,带着抽噎的颤音,像风穿过废墟的缝隙。
我从通风口里爬出来,浑身僵硬酸痛,每一块肌肉都在抗议。
我没有理会那两个人,径直走向我藏身的那个冰柜。
在冰柜与墙壁的夹缝里,我摸到了一枚冰冷的、小小的金属片。
是一枚微型存储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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