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有些人却是一点实质性的证据都没有,便断定是老夫暗中勾结世家,阻挠查案,甚至将赈灾粮失踪的帽子也扣在了老夫头上,这让老夫深感痛心啊。”
陆沉舟眉头微微一皱,他不喜欢这种绕圈子的谈话:“徐巡抚,你我时间都宝贵,有话不妨直说。到底想说什么?”
徐天龙深深地看了陆沉舟一眼,仿佛要将他看穿。他放下茶杯,缓缓开口道: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老夫可以明确地告诉陆千户,巡天卫内部恐怕出了内鬼,有人在刻意误导你们查案的方向。
陆千户只看证据,不主观判案,这一点,本抚便放心了。”
“一杯茶喝完了,茶味甚佳。多谢陆千户的款待。本抚也该走了,如今乃是多事之秋,万湖道还有很多政务等着老夫去处理,告辞。”
说完,他站起身,对着陆沉舟拱手一礼,带着那名老仆,转身便走,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陆沉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以及那艘并未驶向万湖道城方向,反而朝着相反方向驶去的飞天战艇,眼神变得越发深邃。
赵婵樱走上前来,有些疑惑地开口道:“大人,这徐天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这番话,是想挑拨离间,让我们巡天卫内部自乱阵脚吗?”
陆沉舟面无表情,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无所谓。任何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和铁证面前,都将无所遁形。真相,总会在时间的冲刷下,水落石出。”
他站起身,沉声道:
“婵樱,传令下去,此事不必声张,免得影响了兄弟们的士气和查案的决心。等我们见到指挥使大人,一切自会有分晓。”
“是,大人。” 赵婵樱点头应是。
而后,飞天宝船继续朝着万湖道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不料,船行不过半个时辰,了望手再次传来禀报:“大人,前方又有一艘小船靠近,说是有故人遣派,要见您!”
陆沉舟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有意思。本座还没到万湖道城,就有这么多人急着要见我。看来,这万湖道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啊。”
他对赵婵樱道:“走吧,看看这次又是什么人。”
片刻之后,陆沉舟在船舱的会客厅内,见到了来人。
那是一个身材中等,带着斗笠,身穿粗布麻衣的青年。
斗笠压得很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一个线条紧绷的下巴。
他身上散发出的武道气息,仅仅只有地境初期,在高手如云的万湖道,简直如同蝼蚁。
“陆千户,奉家师之命,特来拜见。” 这青年语气平静无波,不卑不亢,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位名震天下的武圣千户,而只是一个普通人。
陆沉舟眼神锐利如刀,暗中打量着对方,心中却在飞速思索:“地境初期?奉师命?哪个不长眼的,派个地境武者来见我?”
他沉声问道:“你师父是谁?”
那青年轻笑一声,声音透过斗笠传出,带着一丝沙哑:“家师姓洪,单名一个万象字。”
“洪万象?!” 陆沉舟心中猛地一震,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洪大学士的学生?怎么会派一个地境武者来见他?而且还是用这种隐秘的方式?
青年似乎察觉到了陆沉舟的惊讶,也不多做解释,只是从怀中拿出一封用火漆封口的信函,递了过来:“这是家师给陆千户的信函,他说您一看便知。”
陆沉舟接过信封,入手微沉,火漆上印着一个奇特的 “洪” 字印记。他没有立刻拆开,而是盯着青年,问道:“洪大学士如今身在何处?信上所言何事?”
青年开口道:“家师正在追查赈灾粮失踪的线索,具体位置,不便透露。他说,有些话,不方便通过巡天卫的渠道传递,只能托付给您。”
“哦?” 陆沉舟眼中精芒一闪:“这么说,洪大学士已经有线索了?”
这太反常了!巡天卫作为朝廷最顶尖的暴力机构,拥有最庞大的情报网络和侦查手段,都还一筹莫展,洪万象一个文官,手无缚鸡之力,怎么会先一步找到线索?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巡天卫内部,莫非真的有问题?就像徐天龙说的那样,有内鬼?”
那洪万象不通过正规渠道,反而派一个如此不起眼的地境弟子,用密信的方式联系自己,其用意已经非常明显了 —— 他信不过巡天卫的其他人,但却信得过他陆沉舟!
这份信任,沉甸甸的。
“信封已送到,在下告辞。” 那斗笠青年说完,转身便走,步履轻盈,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船舷之外,融入了下方的云海之中,显然是精通某种隐匿和逃生的秘术。
陆沉舟捏着那封信函,陷入了沉思。
徐天龙的 “提醒”,洪万象的 “密信”,这一切都指向了巡天卫内部可能存在的问题。
……
数日后,万湖道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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